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额头,将那几缕碎发别到她耳后。
姜静白的睫毛颤了颤,猛地睁开眼,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。看到是傅皓言,她愣了一下,揉了揉眼睛,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:“皓言,你怎么在这儿?手术不是刚做完?怎么不回去休息?”
傅皓言看着她一脸防备又迷糊的模样,忍不住低笑出声:“姜医生,我这不是担心你睡得太死,连天塌了都不知道?”他顿了顿,语气放软,“就让医生把我送过来了。”
姜静白皱眉起身走到他身边,蹲下身检查他的轮椅和绷带嘴里嘀咕:“担心我?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,伤成这样还到处跑,嫌命长?”她的语气凶巴巴的,手却小心翼翼地扶着轮椅,生怕碰疼了他。
傅皓言低头看着她,目光里多了几分揶揄:“姜医生,你这是在关心我?还是在骂我?”
姜静白瞪了他一眼起身拍拍手:“关心?想得美。我是怕你死在我面前,我还得给你收尸,多麻烦。”
她推着傅皓言的轮椅,往大使馆给他安排的房间走去。一路上,傅皓言时不时侧头看她,目光黏在她身上,烫得姜静白耳根都有些发热。她咬牙,装作没看见,推着轮椅的步伐却不自觉放慢了些。
到了房间,姜静白熟练地帮他挪到床上,调整好枕头又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。确认一切正常后,她拍拍手准备离开:“行了,你老实躺着,别折腾。我去隔壁眯一会儿。”
她刚转身,手腕却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拽住。傅皓言的手指修长有力,却没用力,只是轻轻扣着她的手腕。姜静白愣住,转头看向他,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。
“静白,”傅皓言的声音低哑,带着几分试探,“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?”
姜静白愣了一下,才想起傅皓言说的是他和安欣瑶复婚的事情。在这里经历了这么多,这些战乱和纷争,让她觉得国内的那些事情仿若隔世。她摇摇头,没有说话。
傅皓言的眼神微动,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。他手指微微收紧低声道:“静白,那件事……我和安欣瑶,我得跟你解释清楚,其实——”
“行了,别说了。”姜静白轻轻打断他,语气里没有责怪,只带着几分疲惫和柔和。她低头看向他扣着自己手腕的手,眉心微蹙,却没抽回手。
她蹲下身,与他平视,目光落在他的脸上,带着点无奈,“皓言,你现在还带着伤,手术刚做完,能不能先好好养着?这些事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放轻,“以后我可以慢慢听你解释,不急这一会儿。”
傅皓言愣住,低低地笑了,笑声有些沙哑带着几分自嘲:“姜医生,你这是在心疼我,还是嫌我烦?”
姜静白哼了一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心疼?想得美。我是怕你伤口崩了,我还得再给你缝一针,多累。”她嘴上这么说,眼底却藏着一抹柔软,转身时嘴角不自觉上扬。
傅皓言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,修长的手指缓缓松开她的手腕,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。他靠在枕头上,唇角勾起一抹浅笑,低声喃喃:“好,我等你慢慢听。”
……
晨曦透过大使馆的窗帘缝隙,细碎的光点洒在姜静白的脸上,勾勒出她略显疲惫却依然柔和的轮廓。傅皓言睁开眼,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她身上。她靠在床边的椅子上,睡得并不安稳,眉头微微皱着。
白大褂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,袖口有些磨损,傅皓言的目光却不由得停在她脸上——中东的烈日把她的皮肤晒得略黑,少了些沪市医生的精致,却多了几分坚韧的味道。
他喉咙有些干,动了动手指,想叫醒她,却又舍不得打破这片刻的宁静。
姜静白似乎察觉到什么,睫毛颤了颤,缓缓睁开眼,对上傅皓言的视线。她愣了一下,随即坐直身子,揉了揉眼睛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:“醒了?好点了吗?”
傅皓言看着她,唇角不自觉上扬:“好多了。”
姜静白翻了个白眼,起身伸了个懒腰,语气故作不耐:“少贫嘴。王领事和李参赞他们在会议室等着了,你这大少爷还能不能动?”
“能。”傅皓言撑着床沿,试图自己坐起来,却牵动了伤口,眉头一皱,闷哼了一声。
姜静白眼疾手快,上前扶住他的手臂,语气凶巴巴的:“逞什么能?伤口再崩了我可不管你!”
她动作麻利地帮他坐到轮椅上,细心地调整好靠背的角度,嘴里还在念叨:“也不知道哪来的毛病,非得硬撑。”
傅皓言低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,目光柔和却老实的配合着没吭声。
姜静白推着他往外走,洗漱间里,她站在他身后,手指轻搭在他的肩上,帮他稳住轮椅。傅皓言从镜子里看她,姜静白的脸被晨光映得有些发红,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,语气不自然:“看什么看?赶紧弄完走人。”
“看你。姜医生不会是脸红了吧?”傅皓言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揶揄。
姜静白瞪了他一眼,手却不自觉收紧了些,推着轮椅的动作都僵硬了几分。傅皓言低笑出声,笑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。
大使馆的走廊上,工作人员来来往往,见到两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。姜静白推着傅皓言,目不斜视,耳朵却红得要滴血。傅皓言倒是坦然,偶尔还侧头跟她搭话:“姜医生,推得这么稳,平时没少练吧?”
“闭嘴!别说了!”姜静白咬牙切齿,恨不得把他扔在走廊上自生自灭。
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迎面走来,笑着打招呼:“傅先生,姜医生,你们俩真是绝配!等你们结婚的时候,可得给我留份喜糖啊!”
姜静白脚步一顿,脸唰地红透了,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轮椅的扶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