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姮诧异地看向季枫,他甚少拦阻自己行事,如今这是怎么了。
还不待颜姮问,季枫便朝着道戴子晋道:“你查清楚缠枝坞的底细了吗?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手吗?你知道他们的目的吗?”
戴子晋自然是不知的,也正是因为不知,他才想着借苏木“遏疫安民”的权柄,以官家身份探一探底。
他也知道这样会打草惊蛇,甚至会让他们近几日的调查付诸东流。
但他实在做不到明知纪迎身陷险境,却毫无作为。
方流虽有罪,纪迎孤儿寡母,却是无罪的。
她本可以带着小女儿找一处僻静地方,平平淡淡的生活。
却因为他的请求,而卷入这场危机当中。
事情的真相可以再重头查起,他已经等了五年,再多几年,他也等得起。
可纪迎若因此丧命,戴子晋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。
“这些你都不知道,就大言不惭的来叫苏苏随你冒险?”
“你既知道缠枝坞背后的势力非同寻常,那你就该想到,苏苏这点官家权柄根本算不得什么。”
季枫对戴子晋步步紧逼:“为了调查你妹妹的真相,已经折进去一个纪迎,现在还要拉着苏苏一起吗?”
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攻击,饶是颜姮也是第一次见。
一时愣在原地,没有吱声。
戴子晋首当其冲,被逼的连连退了几步,待季枫不说话了,才插了一句:“可是等一切都查清楚了,纪迎就没命活了。”
“与我何干?”季枫毫不犹豫的甩了他一记眼刀,冷冷地吐出四个字。
颜姮轻轻拉了拉他,眼前这个季枫让他有些陌生,但隐隐约约似乎能同云川争吵时的那个季枫重叠些许。
季枫接触到颜姮的眼神,猛然回神,察觉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后,惊出一身冷汗。
那才是真真的他,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,只在乎颜姮一人而已。
但颜姮不同,身为医者,她在有棱角的爱着天下人。
她不会满口仁义道德的忍让一切不平,但会因为他人一句真诚求医而全力以赴。
会因疫病肆虐而身入险境,会为天下女子在朝堂仗义执言,如今自然也会因无辜之人的安危而出一份力。
所以他一直都在扮演一个听话顺从,甚至也有一丝丝博爱的人。
明明恨不得杀死那些让苏苏身陷险境之人,却还是跟着她东奔西走,扶危济困。
或许是这几日颜姮对他关怀备至,太过安逸,竟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。
瞬间便软下了声音:“苏苏,我只是担心你,我——”
他眼中的惶恐无助袒露无疑,他好害怕云川争执会再重演。
颜姮握了握他的手:“我知道的,我都知道。”
季枫是什么人,她太过清楚了,一个脆弱敏感自卑,但善良勇敢爱她的小郎君。
云川那次,自己便已追悔莫及,如今怎么可能再对他恶语相向呢。
颜姮将季枫挡在身后,朝着戴子晋道:“季枫方才所说,也有道理。”
“慈恩堂的事当年你们苦苦追查,都无疾而终,足见背后之人的权势之大。”
“缠枝坞极有可能是他们的老巢所在,若想用官方势力,即便我们二人加起来也难以对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