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穴崩塌的轰鸣尚未消散,陆昭耳中已被尖锐的嘶吼填满。
青灰色的手从岩缝里挣出时还只是细弱的枯枝状,此刻却如藤蔓疯长,将整面岩壁撕扯得千疮百孔。
那些被埋在地下的亡魂终于挣脱了束缚——他们有的穿着破碎的粗麻短打,有的裹着腐烂的官服,还有几个甚至保持着被活埋时的姿态,喉管处还插着半截石锥。
幽绿的眼瞳在尘雾中明灭,像极了被阴火点燃的磷火,每一声嘶吼都带着刺入耳膜的尖啸,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"退!
退到洞口!"张天师的道袍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,他手中的乌木法杖重重顿地,地面立刻腾起七盏青铜灯台,灯芯燃烧着淡紫色的星芒。"周天星斗阵,启!"七盏灯台骤然拔高,化作七颗流转的星辰悬在众人头顶,星芒如剑雨般劈向涌来的亡魂。
被击中的亡魂发出刺耳的哀鸣,肢体瞬间被灼出焦黑的孔洞,却仍拖着残躯往前爬,青灰色的腐肉簌簌掉落,在地上拖出黏腻的痕迹。
"张真人,这边!"苏婉的丈夫突然拽住陆昭的胳膊,指尖在岩壁上敲出规律的声响。
他是考古队里最擅长地理勘探的,此刻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冷光,"上个月我用洛阳铲探到过这条裂隙,应该是古人开凿的应急通道。"话音未落,一块带着亡魂指甲的碎石擦着他耳际飞过,在岩壁上砸出碗口大的坑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血,继续道:"窄是窄了点,但亡魂的骨头架子钻不进来!"
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挤过去。
林羽架着受了轻伤的白灵,陈守拙用戏本残页护着怀里的青铜鼎,慕云真则反手掐诀,在众人后背画出镇鬼符。
可亡魂的数量实在太多了,星斗阵的光芒逐渐暗淡,竟有三只浑身缠着锁链的红衣厉鬼撞破星芒,指甲如利刃般划向陈守拙的后颈!
"小心!"慕云真的三清铃突然在掌心震颤,银铃上的云纹泛起金光。
她旋身甩出铃铛,清越的铃声中,七道金绳从铃口飞出,精准缠住那三只厉鬼的脖颈。"天师!
阴阳两仪阵!"张天师立刻领会,法杖在空中画出太极图,星芒与铃音交织成网,将厉鬼死死困在中央。
两人额角都渗出冷汗,慕云真的道髻散了半缕青丝,却仍咬着牙对陆昭喊:"你们先走!
这阵法撑不了半柱香!"
"要走一起走!"陆昭反手抓住她的手腕,掌心的温度透过道袍传来。
他能看见她眼底的血丝,还有那抹藏得极深的决绝——像极了上个月在九嶷山,她为救自己硬接下傩面诅咒时的眼神。"我陆昭从不把同伴丢在危险里。"
话音未落,一道黑影突然从烟尘中穿出,挡在两人面前。
是之前那个神秘男人!
他的黑袍被岩石划得破破烂烂,露出的手臂上布满青紫色的咒印,可指尖却凝着比星芒更纯粹的金光。"跟我走。"他的声音沙哑,像是喉咙里卡着碎瓷片,"这通道被太初之魇动了手脚,真正的出口在祭坛方向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