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。
“有什么高兴的事啊?”林昭芷好奇地瞧着他。
“嗯,你自己猜。”胤礽抱着软软肉肉的人,清风揉着画屏景意拂面而来,舒服地喟叹一声。
信上皇上这次竟是没有骂他,言辞百般苦口,胤礽的计策有成功之势。他是太子,是储君,但也会犯错,但皇上一开口,他就会改。他落在皇上眼里只是一个有皇阿玛兜底的会犯错的儿子。他就是这么的听皇阿玛的劝。皇上要他找个借口调鄂伦岱回来,没关系,他调就是了。他似乎找到一个与皇阿玛相处的道。
林昭芷晓得旁边有人,也就不再问了,心中无比期待她的瓜何时蒂落。
……
安郡王府,一片素白,无比沉重。
众官员穿着素色布衣,纷纷上前鞠躬上香。
左次间里,桌上七八个青瓷碟里堆着鹿肉脯、酱肘子,满桌荤腥,托合齐夹起一筷子鹿肉,油汁顺着筷尖滴落,一口吞下,囫囵道:“可把我馋死了。守守守,一连叫我熬了七天,死了也不让人安生!”
“这、这不大好吧,太子爷也不许咱们如此行事。”齐世武道。
其他大臣也一脸犹豫,并不敢下嘴。
“脓货。”托合齐轻哼一声,抓起碗一口烈酒入喉,打湿髯须:“谁也瞧不见,不过解解馋,怕什么?再说,咱们是太子的定心丸,太子主持丧礼,难道还要为这点小事怪罪我?”
肉汁的颜色十分鲜亮,托合齐摸起了筷子。
“你在做什么?!”景熙推开门,怒喝道。
俊秀丫鬟伴在左右,大口嚼肉,大碗喝酒,景熙背后官员指指点点发出议论。
“砰!”
托合齐摔碗在桌上:“吵什么吵,让不让人吃饭了,素菜做的,米做的素酒,解解馋怎么了?”
景熙眉毛扭曲成一团,眼瞟到他袖口的金线暗纹,忍无可忍,一拳冲着他脸打了上去,骂道:“混蛋!”
安郡王马尔浑于病中逝世,皇上念其宗室身份,赐其高规格丧礼,由胤礽主持,并颁布禁酒令。
国丧期间,禁荤腥,禁饮乐。而景熙是安郡王之弟,与兄长关系尚好。
托合齐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,脾气暴躁易怒,是个武功好手,瞬间躲闪开来。见景熙掀翻了桌子,抡起胳膊往人脸上揍,几个瞬间,景熙就被单方面压制在地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。
随行的官员赶紧支人告诉太子。
九阿哥、十阿哥,怒目而视,景熙是八嫂亲舅,更是八爷党中坚力量之一。
托合齐明眼人都知道是谁的人,但聚众会饮,违背禁令,太子总不会不管吧。
“太子爷。”
托合齐目光冲着景熙挑眉,挑衅、不屑,拳头咔咔作响,他脸上完好如整,一丝淤青,皇上不在京都,就这群渣滓能拿他怎么办。
与托合齐完好的脸不同的是,景熙面容肿成了猪头。
九阿哥按着景熙,冷声道:“太子爷,这事儿如何处理?”
实在难受,你藏在家里吃一吃便行了,国丧也只剩一日,现在在丧礼上违反禁制不说,还殴打死者亲属镇国公景熙。
胤礽压着怒意,漆黑的眸光盯着人:“在丧宴上行酒作乐,成何体统?”
托合齐见周围议论纷纷,却是挑眉一笑,太子果然是要帮他的,但他也懂得,见好就收。对着景熙随意躬了一下腰,冠也不免,“今日是我莽撞了。”
景熙攥紧拳头,还没开口,鄂伦岱冷笑道:“众目睽睽之下,太子爷是要偏袒这位步军统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