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韦苏杰说,他怀疑两个人,一个是管家,另一个是孙夫人,既然话已经挑明,家里的那个鬼不是管家,就只剩下孙夫人了。在场的人都明白,韦苏杰的言下之意就是,家里的鬼不是别人,就是孙夫人,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孙夫人,看得她心惊肉跳,恨不得有条地缝钻了进去。
韦苏杰的话还没完:“我们离开孙家庄院之后,一个方案已经在心里形成,那就是夜探孙家庄院,希望能把那个鬼找出来。所以,我们三人才越墙而入,进了你们家的庄院。”
管家这才明白过来,原来他们是这么进来的,怪不得家里那么多人,没人察觉。
“当我们摸到员外房间外面时,正好孙夫人离开房间。深更半夜的,孙夫人出房间来干啥,而且蹑手蹑脚,鬼鬼崇崇的,这就太不正常了。员外,你没喝药,孙夫人的举动,想来你是感觉到了的吧?”
孙员外回答道:“没错,她一起身穿衣,我就醒了,正如少侠所说,她确实鬼鬼崇崇的。”
这时,被点了穴道的孙夫人尖叫了一声:“啊!”这不奇怪,她以为孙员喝了药的,只要喝了药,自己所有的行动他都不可能知道。没想到,他没喝药,自己起身穿衣服,他便已经醒了,自己的所有行动,孙员外全都知道。如此一来,自己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,实际上早就在孙员外的监视之下。
韦苏杰见了孙夫人这个样子,心里暗暗好笑:“孙夫人很惊讶吧?老话说,要得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你出房间时,我们就在你身边,当然你是不可能发现我们的。那么,我现在可以告诉员外的是,我们在你家的祠堂里找到了那个鬼。”
他这话一说,孙员外吃了一惊,孙夫人却是吓得面如土色,照他这么说来,自己跟那个男人的事也全让他看到了。
至于家里的其他人,则是一头的雾水,他们都知道,后院祠堂里只有腰背佝偻的孙老头一个人,难道他就是那个鬼?
孙老头以前不姓孙,但他是孙家的下人,按照规矩,进了孙家,他也得改姓孙,大家都叫他孙老头。这就像《杨门女将》里面的杨排风,她本不姓杨,但她是杨家的下人,也就从了杨姓,叫做杨排风。
韦苏杰对孙夫人说道:“孙夫人,至于祠堂里的鬼是谁,恐怕用不着我说出来了吧?我要告诉你的是,祠堂楼上我们去了的,该看不该看的,我们都看到了,该听不该听的,我们也都听到了。”
韦苏杰这话的意思很明显,他是不想通过自己的口把那些肮脏的事说出来。
此时的孙夫人百般懊悔,她是做梦都没想到,今晚自己的一切行动全在他们的监视之下,鬼就是自己,想推脱也不成。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,纸是包不住火的,自己说不说,阴谋都已经败露。
孙员外尽管还不清楚祠堂里究竟出了什么事,但韦苏杰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,这个家的鬼就是孙夫人,祠堂里的鬼也必然是她,不由得怒从心起,厉声喝道:“你这个贱人,还不从实招来?”
孙夫人像泄了气的皮球,若不是文玉兰点了她的穴道,恐怕早已瘫倒在地上。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,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。
原来,孙夫人是苏州的一个青楼女子,因为人长得很漂亮,且弹得一手好琴,在青楼还算混得不错,当时的艺名叫做凝香。
有一次,凝香接待了一个长得很有些人才的公子,这个公子叫做张世平,不但风流儒雅,而且舍得在她身上花钱,更重要的是,张世平会疼人,这对于在青楼卖春过日子的凝香来说,是一种极大的幸福。而张世平沉迷于她的美貌之中,来了就不想走,二人形影不离,如胶似膝,很快就相爱了,而且爱得要死要活的。
这个张世平是一个江洋大盗,这些年在江湖上做没本钱的买卖,手里也攒了一些钱。然而,青楼那种地方,花钱如流水,他纵使再有钱,也经不住那样的花销。左思右想,张世平决定花一大笔钱替凝香赎身。
老鸨是一个视钱如命的人,美貌的凝香又是她赚钱的工具,既然张世平要替她赎身,老鸨便狮子大开口,要一大笔赎金。当时,张世平手里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钱来,在苏州附近连连作案,这才凑够了赎金,把凝香从青楼弄了出来。
张世平干的是没本钱的买卖,要养活凝香不是什么问题,两人在苏州租了房子,过上了二人世界的日子。
过了一段时间,张世平听说,距苏州不远的宁远镇,有一大户人家姓孙,老伴前些年去世了,正在托人说媒,准备续弦。
为此,张世平专门来了一趟宁远镇,将孙家的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。原来,孙员外是当地的首富,祖上是明朝的大官,到了孙员外的爷爷那一辈,他们这一房,儿孙里面有做生意的,也有在朝为官的,家业越来越大。
孙员外有两个女儿,两个儿子,两个女儿早就远嫁了,没在身边,两个儿子,一个在山东经商,生意做得很大,另一个在湖南当县令。由于儿女都隔得远,也不可能回来继承家业,孙员外便想着续弦,让自己的晚年过得更惬意。
弄明白了孙员外的底细,张世平连夜赶回苏州,跟凝香商量:“孙员外那么大的家业,我想让你嫁给他,今后他死了,这个家业基本也就是我们的了。有了这么大的家业,就是十代八代人都吃不完,用不完。”
本来,凝香还是有些舍不得张世平,但经不住张世平的一再劝说,而且还向她诅咒发誓,只要把孙员外的家业弄到手,二人便正儿八经结婚过一辈子,享受荣华富贵。
凝香乃是青楼女子,深知没钱的滋味,爱情归爱情,但美好生活的诱惑力实在太大,只要有了孙家的家业,这辈子就啥都不愁了,也就答应了张世平。
当时,张世平对凝香说:“宝贝,我爱你之心绝不会变,今后要是我不爱你了,就让我天打五雷轰,不得好死。最多一两年,把孙员外弄死了,我们便能做一对富得流油的快乐鸳鸯,想想都带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