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闾冰冷的话语,如同一盆冰水,从那三十七名官员的头顶浇下,让他们从头凉到脚。
殿内死寂,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,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将闾没有立刻发作,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,缓缓扫过那一张张或惊恐、或煞白、或不甘的脸。
最后,他的目光在领头的那位官员,以及另外两三名跳得最欢的官员身上,多停留了片刻。
那几名官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遍体生寒,几乎要站立不稳。
他们想开口辩解,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,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“本殿乏了。”将闾收回目光,语气平淡,仿佛刚才那番雷霆震怒只是众人的错觉,“诸位若真有心为国,便各司其职,莫要再让本殿听到那些混淆视听的谗言。”
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:“有些人嘴上说着为国为民,暗地里却做着结党营私、阻挠政令之事。真以为能瞒天过海么?”
此言一出,那三十七名官员,尤其是被将闾目光重点“关照”过的那几位,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。
他们心中巨震,难道……难道监国公子已经掌握了他们私下串联的证据?
“退朝。”将闾不再看他们,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
“臣等恭送殿下!”山呼之声响起,却显得有气无力。
官员们如同斗败的公鸡,垂头丧气地走出麒麟殿。
那些联名上书的官员,更是如丧考妣,聚在一起,却谁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”领头的那位官员,此刻声音都带着颤音,“监国公子似乎……似乎知道了些什么……”
“他知道了又如何?我等只是联名上书,陈述利弊,何罪之有?”另一人强自镇定,但眼神中的慌乱却出卖了他。
“慎言!”一位年长些的官员低声喝止,“监国公子今日之言,杀气腾腾,绝非虚言。我等还是……还是先回去静观其变吧。”
他们哪里知道,真正的雷霆才刚刚开始而已。
朝会散后不到一个时辰,几道命令便从监国府发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咸阳。
“卫尉府听令!即刻查封中大夫李默、谏议大夫王启年、少府属官赵铭三人家产,彻查其任上贪墨舞弊、结党营私之罪!若有反抗,格杀勿论!”
这三人正是今日在朝堂上叫嚣得最凶,且被将闾目光重点关照过的。
一时间,咸阳城内鸡飞狗跳。
章邯亲自带着卫尉府的精锐甲士,如狼似虎般扑向那三位官员的府邸。
哭喊声、求饶声、金铁交鸣声,响彻街巷。
百姓们纷纷探头观望,议论纷纷。
“哎哟,这不是李大夫家吗?平日里多威风啊,怎么今儿个被抄了?”
“还有王大夫和赵大人家,听说也被卫尉府的人围了!”
“活该!这帮狗官,平日里鱼肉百姓,作威作福,早就该收拾他们了!”
“嘘!小声点!听说是因为他们反对监国公子推行什么……科举?”
“科举是啥?俺们不懂。但俺们知道,监国公子是为咱们好,谁跟他作对,谁就没好下场!”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迅速传遍了咸阳的每一个角落。
那些刚刚还在府邸中密谋,商议着如何进一步给将闾施压的世家大族们,听到这个消息,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,瞬间清醒过来。
何府。
“砰!”何老太爷手中的茶盏再次摔得粉碎,只是这一次,他的脸上不再是愤怒,而是难以掩饰的惊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