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事。”
谭瑛借他的力刚站稳,一抬眼,正撞上徐峥元满含审视的目光。
徐峥元眯着眼没说话,心中却警铃大作。
此女手段了得,心机颇深,言行之间姿态做作,知道廷儿心软便故意往男人怀里跌,是想博得男人怜爱?
好个狐媚子,当着他的面就敢惺惺作态起来了!
看什么看啊?她脸上有金子?
谭瑛短暂回神后迅速低下头,一面掩盖好情绪,一面不轻不重地往外搡了下余敬廷,然后默默退至一边站着。
这老头儿瞧着表情不对,跟要吃了自己似的。
她得赶紧老实装死,不然一会儿说不准又得加上一条莫须有的“罪名”。
其实谭瑛搡余敬廷的那一下根本没用力气,何况她的本意也只是想让他在长辈面前行为举止莫过分狭昵。
余敬廷却明显的愣了下,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她好一会儿,连礼数都忘了。
见长者,必正面而视,毋背对而立。
他这样背对着徐峥元是很冒犯失礼的行径了。
谭瑛悄悄抬起头,用眼神提醒了一番。
“快转回去。”
看她神色尚且无虞,余敬廷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松了口气,心底却陡然窜起一股无名火来。
义父对谭瑛的刁难,他岂会看不明白?言之凿凿,字字句句都在敲打他“娶妻当取贤”,可义父又如何断定谭瑛不贤,这不明摆着还是打着撮合他和景芳的主意吗?!
仅凭一面的喜恶,便如此咄咄逼人。
——义父,他像是变了。
从前在战场上的徐峥元即使已显老态,但纵马饮酒,何等快意恩仇,纵情豪迈,断不会刻薄地为难一介女子。
何况……这是他的妻。
自然也轮不到旁人评头论足。
余敬廷表情一闪而过隐忍和阴鸷,他转过身,此前携妻来拜会义父的喜悦已然淡了几分。
干脆开门见山地问,“近日军务繁多,义父此番可是有何要事。”
徐峥元面色如常,心中却已翻江倒海。
今日这番试探,终究是操之过急了。
本想着借个由头当众下了廷儿颜面,好叫他与这妇人离心,却不料反倒触起了其逆鳞,平白激起他的几分反骨来。
他低垂着眼,眸中暗流涌动。
自己已年过六旬,膝下唯有景芳一独女,族中又无成器子弟,徐峥元年轻时行事太过桀骜不驯,以致在朝中树敌太多,若自己百年之后……
景芳无人庇护,少不得要受奸人报复磋磨。
余敬廷是他千挑万选择定之人——脾性刚烈,官运亨通,又承了他的恩情。
脾性刚烈,那便断不会任由旁人欺侮妻儿了去,景芳跟着他必定受不到半分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