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司工参军终于上任,神色喜悦,见谁都是满面春风,到了外间,美美吃了茶等着,很快,被人引了去。
刺史刚换下官府,见了他来,倒是讶异,笑着,“张参军,发生何事了?”
参军一拜,刺史手微扶,他起身,“我有一物献上。”
“哦?”
参军招手,来人将衣裳铺开,他笑道,“便是此衣。”
“禀报刺史,近日我依言请巧娘子来织染属作学子服,她听闻有夫子不愿着此衫,便与绣娘一道缝作此深衣。”
“深衣?”
“这便是古人所穿服饰,不仅,此上衣制皆凭儒礼,无一不合礼制。”
“哦?参军是想……”
张参军抬头,“听闻诸地皆有不服长衫之人,可上命甚严,我想,若咱们扬州学府能开创此先例,许诺夫子教授博士不必拘于长衫,咱们扬州自有一套古服,特许穿着,一应费用也不必从国库里拿,咱扬州学府全包。”
“此般,那些大儒必一番考量纷纷来此。”他凑近,“我可听闻有些夫子反应甚是激烈,衣裳本关乎礼制,他们不愿轻改也有可量,可上命甚紧,如此之下,给出他选,夫子必来我之扬州,阔我百般学风,再者,这费用也不必上出,想必阁台那里也是乐闻其见。”
刺史缓缓踱步,思量甚久,“咱们学府一应费用……”
“不必担忧,如此之事,我扬州百商无需多说,自会出资相赠,刺史不知,咱这一片学风本就深厚,各家各院谁没个商贾资助。”
“这倒是真。”
刺史笑笑,“自我历任,实属扬州学堂居多,也听闻甚多商贾之家虽不可考举,也仍将小儿扔进书院,自小熏陶学术,这崇文之风也是难见。”
参军脸上有自豪之意,只听,“那便依你所言,放出风去,先看他如何反应,若真如所言,不得怠慢,厚礼相请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参军告退,没将衣裳再拿出,刺史看着他笑着走远,拿起深衣,仔细端摩,想到那个小娘子,一笑,放下。
“是个厉害的女郎。”
同一时刻,巧文与一人面对,正是四声平管家,两人持茶对坐,一番话下来,那五成的胜算还少了。
从前便知她是个人物,如今一见,名不虚传。
京城巧娘子是也,善作衣,善经营。
常人常关注前者,他们这做生意的,更注意后者。
回想当初,掌柜从京城分店得知这一人,便立刻差人前去探报,当时他还不知,只是一渐色裙,何至于专门派人盯着。
掌柜当时便笑笑,“你少看一页纸。”
他接过,上面竟是此人如何营络寺院,为其裙扬名之事,桩桩件件,不同反响。
好在此人不在扬州,他们转手便学了来。
既不必费力相争,又坐收渔利,很长时间,他都认为掌柜是不是入了迷,整日盯着京来的快马,就为一闻那人的消息。
这一切的表象均在那一日清晨破灭,该死的京府用了令人不齿的手段,打掉了他们几座布坊,那人将手里脆纸踩得粉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