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人衣衫还是乱着,眼下发青,只五人之势却有了百人的哀伤压着,薛枝看着他们,没说什么,一抬眼,侍女仆役各自退下,“莫急,各位掌事。”
他清笑,“你们可要定了心,否则——”
他一转身,身后围屏自出一人,巧文一袭青衫,抬眼,笑意盈盈,“巧娘还在呢。”
一愣,心被刺扎了一下,一下子所有话哽在胸中,发痛,这面上显不出来,唯有那震惊沉静的双眼,发颤的手可显示这心绪。
本以为不会伤心的,已经伤够了,可望进那一双双微红的眼眸,巧文还是忍不住掩眼,笑着,“哎,我就知有这一遭。”
她深叹气,平静,“巧娘没死,我还在。”
众人仍没说什么,只是深深看着她。
他们就知!
巧文一请,“说来话长——”
庭外静噪,有蝉鸣,有鸟叫,有溪流,却就是很静。
厅内,只余茶盏声,一番话过,沉默片刻,均还没缓过神,一人见了四周,便笑了,“怎么,娘子在这儿还愁眉苦脸的!”
“他娘的!咱们还皱什么脸!王八羔子高丽不是东西!”
一话全场气氛活跃了起来,大家脸上笑笑,沉痛刻意抹去,“不错!这群人,早晚杀过去!”
巧文与薛枝对视一眼,眼中也释然,薛枝起身,“各位住在哪里,既来了蜀地便住几日,咱们恰也商谈商谈今后去处。”
“住在那旅舍里!”
“是该好好跟李缺德好好算算帐!”
“不错!”
薛枝笑笑,“住在旅舍不是事,我与巧娘在这坊四乐街买了宅子,刚修缮好,便一起搬去罢。”
众人起身,各自看看,“如此,便叨扰掌柜了。”
酒楼正是午时,各处小役走得好不欢快!
林间廊道身影飞舞,下面小路也不遑多让,常有这家席子点了那家的酒面,这各处酒家也许了去,总归生意没耽误!
只有一处,那角楼,这里不坐人,只有一扇扇大开的漏窗,里面安静得很,挂着一件件时兴的衣裳!
各人走着只占了那来回的过道,与里面气息很不相容,李双良躺在榻上扇着扇好不悠闲,外间人声嘈杂,他听着,恍若梦里的呓语。
“来人。”
一小役上前,榻上人手一抬,懒懒说道,“刚过去的什么菜?这么香,你去追上给我点一案。”
“是。”小役也早馋了,追了过去。
风无声吹着,榻上人一翻身。
再翻身。
倏地,榻上吱呀一响,路过人惊讶望了一眼,又转了头去,各干自己的事。
一人烦躁起身,下地,转几圈,思忖。
逐渐沉静下来,目光也定了。
他摆摆手,一侍女走出,人靠得近了,望望外间,没人注意,他这才开口。
“……”
“就这般,把今早咱这里异常告与李四郎,切记,不可耽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