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里只太后与嬷嬷两人,窗未关,风吹进来,香火被扰得不稳。
沈霜容行礼,未跪,只低头,“太后。”
“你倒真敢。”太后盯着她看,眼里没怒,却不见喜,“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要是没真东西,皇上不保你,我也不会拦。”
“知道。”她答得平静,“可我若不拿这些,就得被他先撕下来。”
“陆家不该这样被拔。”太后道,“再怎么,也护了先帝三朝。”
“可若不拔,迟早换他拔旁人。”
太后冷哼一声,目光盯着她额角,“你这张嘴,真像你娘。”
气氛僵住了一瞬,沈霜容垂了眼,不语。
太后沉默良久,忽然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
“我不要。”她开口,“我要退。”
“你现在退?”太后眼里闪过诧异。
“是。”她语气极低,却极清,“我以自己下野,请太后保这案子能彻查。我不在,才没人说我是为私仇。”
太后看着她,眼神缓了几分,“你就甘心?”
“若真清干净,甘心。”
“你这一手,把我也逼进去了。”
“我若不出手,太后也保不了身。”
这句是真话,太后听得懂,也认了。
“沈霜容,你记着。你不是赢了,你只是让他们输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她起身,行了个不甚规矩的礼,出了门。贤王等在外头,见她面色冷静,却问了一句,“太后放人了?”
“放了。”她答。
“你。。。。。。真的要下野?”
“你以为我真想留在这?”
她扭头盯着他,“我只撑到今天,后面的,是你的局。”
贤王不语。她拍了拍他肩膀,低声:“别让我替你擦尾。”
次日,朝会不设议事,皇上只宣布一事:陆青云暂罢官禁足,待查。
沈霜容辞去靖安署一切职务,留府听调,朝局暂稳。
朝堂虽无反对,却在暗处震了一夜。
陆家多年根深,动了这个枝桠,后面牵的人太多。
有人闭门避嫌,有人试探风向,也有人在查沈霜容的动机。
但没人敢再开口说陆青云无罪。
皇上私下召了内阁首辅,只说一句话:“别再护陆家。”
首辅应下,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