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如洲穿得极素,眼下微青,像是连夜翻了什么卷宗。
“你真走?”他问。
“真。”
“此后。。。。。。不回?”
“不该回。”她顿了顿,“回了,也没地方站。”
秦如洲没说话,只从袖中取出一卷图,轻轻放在她面前。
“是我查的最后一段,关于太后早年在江南那几年,与陆家几桩旧交。”
她看了他一眼,“你确定要给我?”
“我给你,不是要你动她。只是想留个底。”他声音低,“我查陆家,不查别人。但你若真有一天回头,这个,或许能护你一命。”
沈霜容没急着打开,只将那卷收起。
“你还是不恨我?”她问他。
秦如洲摇头,“你没救得了我,但你也不是杀我的人。”
她沉默片刻,点了点头。
“你我不是朋友,也非仇人。”他说,“以后也别再遇上。”
“希望你查完案,也能活着。”
他走后,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。她站起身来,披了袍子,亲手锁了内院的门,再未回头。
城门开时,她未乘官车,只骑一匹灰马,随行带三人,走得不快不慢。
贤王未送,也未现身。
有人问起时,她只淡淡一句:“他还有事。”
可她知道,他是躲着的。不是不舍,而是知道留不得她。沈霜容出城前,最后一道信递去了旧营,信上只写了三句:
“棋已终。局未静。慎言慎行。”
京中陆家旧党彻底清算完毕,数名中层官员被免职,少部分自行递了告身。
有人换袍,有人隐退,有人忽然得势。新一轮的洗牌,已在静水里涌动。
沈霜容一走,有人松了口气,也有人开始查她留下的尾巴。
可她没留什么真把柄。
李府换了牌匾,旧人走了七成。
她走得干净,也算活得明白。
——
半月后,江南小镇驿路上,有人看见一队素衣旅人入山,带马三匹,一人骑一匹,那女领头的,脸色冷淡,眼神清明,腰间挂着旧剑,不似权臣,更像旧年流客。
没人知道她去哪,也没人再传她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