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门关下,黄尘漫卷。
李勇与其他四名先锋各引五千新兵列阵,一共两万五千人。
“河东募兵五千,报到!”
“河西募兵五千,报到!”
“关中募兵五千,报到!”
“荆襄募兵五千,报到!”
“安平县募兵五千,报到!”
李勇扯开嗓子吼完,喉咙里像灌了把沙子。
他不由得暗自腹诽,知道这里艰苦,没想到特娘的这么艰苦!
才来半月,身上的肉就掉了三斤,腰带都松了两扣。
城楼上,霍铮身披玄色锁子甲,负手而立,身形如苍松般笔直,自上而下扫过密密麻麻的人头。
那双常年浸在血与硝烟里的眼睛,此刻凝着层霜,眼尾微微上挑,透着鹰隼般的锐利。
棱角分明的眉骨,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他目光所到之处,新兵们后颈发凉,不自觉地挺直脊梁,连握枪的手都紧了几分。
早有老兵私下里讲过,这位未满而立的将军,十六岁便提枪上马,单枪匹马斩了草原部落的三员大将。
他的威名,是从血人堆里杀出来的!
霍铮看着一排排年轻的面孔,声音冷冽:“雁门关不是你们混饭吃的灶头,是要拿命守的关隘!不是扛了杆枪,就能称得上兵!”
“别把这身甲胄当成护身符,穿上它,你们就是插在边境的钢钉!但凡后退半步,我剁了你们喂狼!”
新兵们闻言,心中皆是一震。
来自荆襄的张铁柱,握枪的手心沁出冷汗。
入伍前在村里偷鸡摸狗的浑劲荡然无存,此刻只觉后背发凉。
这将军莫不是阎罗转世?看来以后连偷懒撒尿的功夫都没有……
而关中汉子陈水根却是胸膛一热,想起临行前老父那句“死也要死在阵前”,不由得将长枪攥得更紧:死就死!总比窝在村里当缩头乌龟强!
当然,也有人暗自叫苦。
河西来的书生兵李生双腿微微发颤,他本想靠当兵混口饱饭吃,此刻却后悔不迭,早知道这般凶神恶煞,不如老老实实回家啃书……
霍铮的目光扫过新兵们骤然发白的脸色,薄唇勾起一抹森冷弧度:“在我这儿,没有同乡旧识,只有军令如山!谁要是敢拉帮结派、违抗命令……”
他突然反手将剑插入身旁的箭筒,整排箭矢应声而断,“下场就跟这些箭矢一样!”
“现在,队伍打散重编!五人一帐,同乡不得同帐,旧识不得同伍!如若发现,军法处置!”
命令一下,新兵们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。
张铁柱缩着脖子往旁人身边凑,压低声音道:“打散重编?这不是要咱们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?”
“怕个鸟!分开了才好,省得有人偷懒拖后腿!”
李生攥着被汗水浸湿的衣角,结结巴巴地开口:“这、这同乡不同帐,万一遇上危险,谁照应谁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