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踏~
童威,唐豹经过自己的努力,终于停住了身子,看了一下自己微微被灼伤的右手,二人互相对视一眼,看出了眼神中的忌惮,没错了,刚才那陈九四发挥出来的力量绝对是熔神零转。
而在这龙脉压制下,。。。
她笑了,泪水再次滑落。
“爹,我来了。”
铃声未歇,余音绕山而行,仿佛牵引着天地间的某种秩序缓缓苏醒。风雪忽然停驻,云层裂开一道缝隙,月光如练,直洒她肩头。那一刻,她不再是那个被遗弃在破庙门口、由养父捡回去的孤女;也不是那个为求活命而吞服澄心丸、亲手抹去过往的逃亡者。她是阿阮,是沈知悔的女儿,是十二年前那场大火中唯一活着走出火海的孩子。
她记得了全部。
脚下的山路开始变化。原本覆盖冰雪的石阶泛起淡淡金纹,像是有记忆之脉在地底复苏,顺着她的脚步一路北延。每一步落下,都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??那是沉睡的记忆在回应她体内的血脉共鸣。她腰间的铜铃虽未再响,却隐隐发烫,与归桃原的方向遥相呼应。
而在千里之外的归桃原,桃树根系仍在持续释放光芒,但这一次,不再是无差别地唤醒世人。那道自桃忆果中诞生的身影立于树冠之上,双目闭合,掌心朝天,似在感应什么。忽然,他睁开眼,眸中闪过一丝波动。
“她动了。”他说。
阿笙抬头,握紧手中残卷的灰烬:“她在走?”
“不是走。”那人轻声道,“她在归来。记忆带路,血缘引航,她正沿着我们曾一起走过的路回来。”
话音刚落,桃树剧烈一震,一片金叶飘然坠下,在空中化作一道光影,映出女孩前行的身影:风雪中独行,衣衫单薄却步伐坚定,唇角微扬,眼中燃着久违的光。
老者已逝,可他的意志仍存于这片土地。阿笙跪地,将最后一捧骨灰撒入桃树根下,低语:“师父,您说得对……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,就没人真正死去。”
桃忆果中的身影微微颔首,随即抬手,指向南方天际:“准备‘接引阵’。”
阿笙立刻转身,召集随行的忆修师。这些人本是流浪四方的拾光者后裔,世代守护记忆火种,却因澄心丸横行而隐姓埋名。如今,他们终于重见天日,不再藏匿。
九十九名忆修师列阵于桃树四周,每人手持一件旧物??或是一盏熄灭多年的油灯,或是一封未曾寄出的家书,或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。这些物品皆曾承载深重情感,此刻在月光下泛起微光,如同星辰点点。
阿笙站于中央,高举一只青瓷碗,碗底刻着半句诗:“**归来不必问年岁**”。
这是当年沈知悔留下的信物之一,也是连接父女之间最后一道精神桥梁。
“以心为引,以忆为桥,”阿笙朗声念道,“今召天下未亡之思,共启归途之门!”
众人齐声应和,声音不高,却穿透云霄。刹那间,所有旧物同时发光,光芒汇聚成柱,直冲夜空。那光并非纯白,而是五彩交织,宛如万千人生在此刻交汇??有母亲哄婴孩入睡的呢喃,有少年离家时父亲沉默的背影,有战乱中夫妻诀别的泪眼……
这一道光柱,名为“忆归引”。
它不伤人,不毁物,只唤醒沉睡的心。
万里之外,正在赶路的女孩猛然停下脚步。
她感到胸口一阵剧烈跳动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。她低头看去,只见那枚铜铃竟自行悬浮而起,悬于胸前三寸,铃舌无风自动,发出清越一声:
叮??
紧接着,整片山脉回响起来。不只是她手中的铃,也不只是归桃原的那一串,而是天下所有被遗忘的铃铛,无论埋于废墟、藏于箱底、还是沉入河底,全都轻轻一颤,齐齐作响。
村庄里,一位老人从梦中惊醒,摸出枕头下的小铜铃,老泪纵横:“这是……我家阿宝小时候戴过的……我怎么会忘了她?”
军营中,一名百夫长猛然起身,撕开铠甲,取出贴身藏着的一缕胎发,“我记得了……我女儿出生那天,桃花开了满院……她说长大要嫁个会吹笛子的人……”
王城深处,帝王坐在破碎的青铜镜前,双手颤抖。镜片依旧漂浮空中,拼成的“沈知悔”三字愈发清晰,甚至开始渗出血丝般的红痕。
他想怒吼,却发现喉咙干涩,发不出声。
因为他也“记得”了。
记得自己年轻时也曾抱着儿子在膝上读《礼记》,记得妻子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:“别让权力吃掉你的心。”
记得他曾发誓要做一个仁君,要让百姓安居乐业,而不是用澄心丸洗去千万人的痛苦与记忆,只为维持所谓的“太平”。
“我……做了什么?”他喃喃自语,额头抵地,终于崩溃痛哭。
国师站在殿外,听着里面的哭声,没有进去。他头顶七处针孔隐隐作痛,那是三十年前被灌下澄心丸时留下的烙印。而现在,那些被封锁的记忆一层层剥开,像冬雪融化,露出底下早已腐朽的真相。
他知道,帝国的根基正在崩塌。
但这一次,不是来自外敌,而是来自人心。
“遗忘可以统治一时,”他仰望星空,轻声道,“却骗不过永恒。”
与此同时,南方群山之中,女孩已踏入一片迷雾森林。这里被称为“忘川谷”,传说走过此地者,七情六欲尽失,唯余躯壳。历代朝廷都将不愿合作的忆修师囚禁于此,任其神志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