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接过,翻开第一页,只见上面写着:
>“亲爱的陌生人:
>我死于十二岁那年的火灾,父母为了救我没能逃出来。
>三十年来,我一直徘徊在家门口,想告诉他们我不怪他们。
>现在,我终于说出口了。
>谢谢你,让我回家。”
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起飞前夜,我又梦见了雪原。
女人站在篝火旁,身边已空无一人。她望着我,眼中不再有悲悯,而是坚定的期待。
“你会害怕。”她说,“你会怀疑这一切是否值得。但记住,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,而是明知会痛,仍选择聆听。”
“如果我失败呢?”我问。
她微笑:“那就让更多人听见你的失败。痛苦也是声音的一种。”
我醒来时,天还未亮。骨戒滚烫如烙铁,问树的叶子全部朝北,仿佛在为我指路。我背上行囊,最后一次抚摸粗糙的树皮,低声说:
“替我照顾好这里。”
飞行器升空那一刻,整片高原的问树齐齐鸣响,如同送别的合唱。云层之上,星光格外明亮。我打开导航系统,输入唯一坐标:银河边缘那片闪烁的区域。
途中,我打开了陈砚给的书,一页页读下去。每一封信,都是一颗破碎又重生的心。有人感谢亲人终于原谅了自己;有人向仇敌表达了迟来的歉意;还有位老画家写道:“我画了一辈子风景,直到死后才真正看见美??原来美不在眼中,而在愿意被打动的心里。”
第十日,接近太阳系边缘。探测器警报突响??前方出现一片未知空间褶皱,引力读数异常,时间流速偏差达17%。我知道,那就是“边界”。
我穿上防护服,握紧逆映之镜,启动跃迁程序。
穿过褶皱的瞬间,世界崩解又重组。我看到无数漂浮的记忆碎片:战争、饥荒、爱恋、背叛……它们像星尘般旋转,构成一条通往深处的光河。而在尽头,站着那个熟悉的女人。
林晚转身,对我伸出手。
她的身影不再透明,而是充满了真实的温度。她身后,是亿万光年外归来的灵魂所组成的星群,每一颗都在低语,都在歌唱。
“欢迎来到家的核心。”她说,“现在,轮到你发声了。”
我没有犹豫,摘下耳机,关闭翻译系统,张开双臂,迎向那片无垠的共鸣之海。
因为我知道,真正的共听,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接收。
而是??
当我开口,宇宙也为之屏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