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该好奇这个么?”江鹤雪好笑地拍了拍他的手背。“既是真心待我,不该先同我解释所谓初欢么?”
沈卿尘动了动唇,正欲解释,忽而想到她的回避。
若是此时向她坦白,他当真恋慕她多年,小刺猬大抵会受惊,会觉被他施压,回避得更严重。
“……当真要听么?”于是,他出口的话换了个调。
“不听。现下几时?”江鹤雪果真浑不在意这个话题,转归到正事。“可能去拜访荣昌了?”
“荣昌未到午时便离宫南下了。”
“为避青原和亲,南下琅州,年后方归。”
静默半晌,江鹤雪轻飘飘地开口:“今晨还在宴上,午时便突然离宫了……好、巧、哦。”
“此番若青原提和亲,皇兄会出言回拒,便不必忧心荣昌远嫁前接不出弟弟了。”沈卿尘微一弯眸。“莫不是桩好事?”
江鹤雪勾了抹不达眼底的笑,瞧他须臾,伸臂揽住他的颈,将他猛地拉近。
额头抵住额头,鼻尖贴上鼻尖。
身前青年的呼吸霎时紊乱,启唇想唤她,又生生忍下。
江鹤雪抬手,指尖摁在他的唇中。
“小神仙,”她嗓音轻慢,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。“你用尽心思,想多留留我,是觉着,我们会日久生情么?”
“你认得清心意,我亦认得清。”
“我只喜欢你这幅皮相,至于交心……”
“我说过,莫犯糊涂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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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炉内的线香燃尽了。
江鹤雪松了沈卿尘,将香炉内香灰倒净,回身瞧他:“既是想治失眠,缘何不听我的?”
“熏侧柏香,或是安神香,你又不换,夜夜熏醒神的松香,能好眠才诡异。”她手指点着桌缘,与坐在榻边的沈卿尘对视。“亦或是,你又有旁的打算?”
对视良久,沈卿尘起身,轻轻将她拥入怀中。
江鹤雪并未挣扎。
心神定下,不惧被他再勾了魂,又知他并非用情至深,愧疚感淡去,她其实蛮享受与他贴近的——左右各享其乐,玩玩便罢。
而他容貌清俊,身材亦无可挑剔,手臂环在他结实的腰上,头还能埋在他肩下,耳贴在他胸口,听他平稳的心律。
皮相完美得如同精心打制的巨型磨合乐,又不似磨合乐那般坚硬冰冷,还会耐心地照顾她,比磨合乐更有趣。
“琼琼。”可沈卿尘这时唤她,疏冷的嗓音被刻意放得温柔。
他平复了一下呼吸,重又开口:“如今仅是皮相,也无妨。”
“琼琼聪慧,自会判别言语与情意的真伪,我不多解释。”
“若想做戏,想玩乐,我都陪你。”
“只要你试着接纳我,一日比一日多便好。”
“兴许有人陪在身边,并非琼琼想象中那般糟糕。”
江鹤雪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他腰侧的手停住了。
她盯着他瞳仁里自己细小的倒影,忽感他的心意这般难以捉摸。
“规矩的小神仙,”缄默片刻,她故作轻松地问。“你确定,要这般认真地陪我玩?”
“不怕到头来被我骗得人财两空?”
沈卿尘没说怕,也没说不怕,只是轻轻拨弄着她的发,阖上眼。
“我心甘情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