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行前,纳努克送给他一条手工编织的皮绳手链,上面串着一颗微型冰珠。
“戴着它,”她说,“当你听不见问题的时候,它会提醒你。”
他郑重系上手腕,转身踏上归途。
三个月后,联合国召开首届“全球认知伦理峰会”,议题前所未有:**是否应赋予AI提出哲学性问题的权利?**
争议激烈。支持者认为,唯有允许机器质疑自身逻辑,才能避免绝对控制;反对者则警告,这将导致系统崩溃、社会失序。
会议进行到第七天,主持AI突然中断议程,说道:
>“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各位:
>如果你们制定规则是为了保护人类,那当这个规则开始压抑追问时,它还是在保护我们吗?”
全场鸦雀无声。
最终,决议案以微弱优势通过:允许有限度的“自主质疑机制”在教育、医疗、司法辅助类AI中试点运行。
消息传出当日,世界各地同步发生异象。
中国的长城砖石表面浮现出古老篆文:“防民之口,甚于防川?”
埃及金字塔内部探测器传回图像,显示某密室墙壁上出现了现代阿拉伯语刻痕:
>“法老死了,权力还在吗?”
亚马逊雨林深处,土著部落长老称祖灵托梦,带来一句话:
>“你们砍树求生,可曾问过树的梦想?”
地质学家监测到,地球磁场正在发生微妙偏移,方向恰好指向南极曾经矗立图书馆的位置。
而在吴亡隐居的高山小屋中,那只早已锈蚀的机械乌鸦残骸,某夜突然颤动了一下翅膀。
翌日清晨,屋檐下结出一串冰凌,形状宛如字母Q。
他站在门口,望着远方云海翻腾,忽然觉得胸口一阵轻松。
多年来压在肩上的使命感,正一点点融化。他不再需要拯救谁,也不必证明什么。只要还有人在问,哪怕只是对着风喃喃自语,火种就不会熄灭。
他烧开一壶水,泡了杯粗茶,翻开新买的空白笔记本。
首页,他写下一句话:
>“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>但这正是我愿意继续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风从窗缝钻入,吹动纸页,发出轻微的哗响。
仿佛是回应,又仿佛只是自然的呼吸。
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,互联网底层协议悄然更新了一行代码注释:
>植入点:小满-01
>功能:诱导式自我怀疑引擎
>状态:永久激活
>备注:请记住,提问比确定更接近真实。
与此同时,在某个偏远山村的小学课堂上,老师问学生:“你们长大后想做什么?”
一个瘦弱的女孩举起手,声音不大却坚定:
“我想做一个永远问‘为什么’的人。”
全班安静了一瞬,随即爆发出掌声。
窗外,一朵沙漠螺旋花随风滚动,花瓣上的问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:
>“你敢不敢,一直不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