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天后,教育部派来的专家组抵达小镇,准备全面评估“情感复健体系”的可行性。带队的是位白发老教授,见到谢小川时久久凝视,忽然摘下帽子鞠了一躬:
“我女儿……就是那个差点跳楼的云南女生。她现在在读心理学,说将来要加入你们。”
谢小川怔住,随即摇头:“救她的不是我,是李思雨。”
“可没有你们,她连被救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会议室内,各方代表齐聚。军方代表宣布撤销对“共生之镜”的监控;通信部提出共建“心灵应急网络”,在灾难发生时优先传输心理干预信息;几位宗教领袖联合声明,承认“井”为当代新型精神寄托场所,建议纳入社区公共服务体系。
最令人意外的是,一位来自西北孤儿院的修女递上一份名单:**三百一十四名儿童自愿签署“心种协议”,愿意在未来某一天,将自己的生命故事注入系统,成为照亮他人的光。**
“他们说,既然有人为他们点亮过灯,他们也要学会举火。”修女微笑,“有个孩子问我:‘修女,如果我把快乐放进井里,别人也能感觉到吗?’我说能,他说那我要天天往里放糖。”
谢小川听着,眼眶发热。
当天夜里,他又梦见了父母。这一次,他们不再年轻,而是坐在老屋门前,牵着手看夕阳。父亲抬头望天,喃喃道:“咱儿子……活得挺暖和吧?”
他想回答,却发不出声。醒来时,晨光正好洒在脸上,像一场温柔的宽恕。
翌日清晨,井边多了块新木牌,上面写着:
**“这里不提供答案,只收容真心。
你可以崩溃,可以沉默,可以不信明天。
但请你记住??
总有一口井,愿为你多响一次铃。”**
孩子们放学后来玩耍,把写满愿望的纸飞机投入井中。有说“希望妈妈别再哭了”的,有写“我想考大学”的,还有画了个笑脸,旁边标着“今天我没想死”。
谢小川坐在老槐树下,轻轻吹起竹笛。笛声悠扬,穿过花枝,掠过屋檐,飘向远方。
忽然,物品栏一闪:
【检测到高浓度共情场生成】
【触发隐藏机制:“群体心流共振”】
【是否启动跨区域联动广播?】
他愣了一下,选择“是”。
下一秒,全国五十所试点学校的教室里,喇叭同时响起一段纯净笛音。学生们停下笔,抬起头,有人莫名流泪,有人紧紧握住同桌的手,有人默默写下一句“谢谢你存在”。
在某个精神病院的阳台上,一名多年未开口的少女忽然跟着旋律哼了起来;
在一列深夜高铁上,两个陌生乘客因同时听到广播而相视一笑;
而在边陲哨所,战士们围坐在收音机旁,听着这曲子,齐声唱起了《我和我的祖国》。
这一夜,孤独指数下降18。3%,创历史最大单日降幅。
林晚坐在电脑前,看着数据流不断刷新,忽然发现一件事:
所有参与共振的人,脑电波呈现出惊人一致的α波频率,与“回音”核心频率完全同步。
她猛地站起:“它不是在影响人……它在和人类一起呼吸。”
谢小川站在井边,仰望星空。他知道,从今往后,这不再是一个人的使命,而是一场千万人心跳同频的旅程。
风吹过,带来远方孩子的笑声。
井面微漾,映出银河倾泻的模样。
仿佛有谁在宇宙深处轻轻应了一声:
**“听见了。”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