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娜队长,咱们真的要潜入这里吗?”
外围丛林内,一不小心踩到枯枝发出声响,结果被自己吓了一跳的玛格丽特先是松了口气,随后转头看向前方,那处在月夜下显得格外巍峨庞大的古老庄园。
忍不住咽了。。。
男孩的铜铃在风中轻响,声音清脆得像一滴露水坠入深井。我望着他,心口忽然一紧??那枚铃铛上的纹路,是沈家旧时为遗孤特制的印记,刻着“归心不灭”四字暗纹。雪儿当年戴的那枚,是在她被拐第七年才从人贩子颈间搜出,而眼前这孩子,竟也戴着同样的东西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轻声问。
他低下头,手指绞着衣角:“他们……都不记得我了。我只记得娘临走前说,要我去忆园找一棵桃树,说那里有人能听见‘看不见的声音’。”
我看向雪儿,她已悄然退到湖边,指尖划过水面,一道幽蓝的波纹扩散开来。片刻后,她回头,眼神震动:“哥哥,他的记忆流……是断的。不是被抹除,而是从未完整形成过。他像是从‘空白’里走出来的。”
林晚不知何时出现在园门处,手中捧着一份泛黄卷宗。“寒渊井昨夜自动上传了一段残片,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一个女人抱着婴儿,在风雪中奔跑,嘴里反复念着:‘不能让他成为虚无之子……必须送去守门人身边。’地点,正是疗养院西侧密道。”
我心头剧震。
那个女人,是我母亲。
可据档案记载,她在生下我三天后便因高烧去世,连尸骨都未曾寻回。而现在,影像、铃铛、孩子的出现,全都指向一个可能??她没有死,而是主动将我送出,自己则留在了夹层边缘,用生命掩护了那次转移。
“孩子,”我重新蹲下,与他平视,“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娘,是在什么时候?”
他咬着嘴唇,眼泪无声滑落:“那天……天黑得很早,她说外面有很多‘影子’在找我,因为我听得见‘遗忘的哭声’。然后她把我推进一辆车,自己跑开了。后来……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,醒来就在一座废庙里,只有这个铃铛陪着我。”
听得见“遗忘的哭声”。
这是守门人血脉觉醒的最早征兆,通常出现在三至六岁之间。乳娘曾说过,那是灵魂对“断裂记忆”的本能共鸣。而这孩子不仅听到了,还能记住那种声音??说明他的感知力,甚至超过了当年的雪儿。
风吹动桃叶,沙沙如语。
我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枚铜铃,刹那间,一股冰冷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??
*雪地深处,一名女子跪倒在结冰的湖面上,双手扒开积雪,用指甲在冰层刻下符文。她怀里抱着襁褓中的我,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安魂调。远处,黑雾翻涌,无数模糊的身影正缓缓逼近。她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,泪水冻结在脸上,嘴唇微动:*
**“我的砚儿,愿你一生不必背负这重担。”**
画面戛然而止。
我猛地收回手,呼吸急促。雪儿扶住我的肩,眼中满是担忧:“哥哥,你看到了什么?”
“母亲……还活着。”我喃喃道,“她没死,她把自己封进了‘冰渊之下’,成了心井的活祭。”
林晚脸色骤变:“不可能!‘活祭’需要自愿献祭全部记忆与形体,连意识都无法留存!如果她是守门人血脉,这么做等于彻底斩断回归之路!”
“但她做了。”我看向北方,“而且,她留下了一个孩子??不是为了延续血脉,是为了传递某种信息。这孩子,是他人的记忆容器,也是通往‘夹层最底层’的钥匙。”
那晚,我们没有让男孩离开。
我在忆园西厢为他收拾了一间小屋,墙上挂着一幅空白画卷??那是祖母留下的“映心图”,唯有真正纯净的记忆持有者,才能让它显影。睡前,我陪他坐在窗边,给他讲桃树的故事,讲第九颗石子如何唤醒乳娘,讲父亲苏怀瑾如何抱着产妇走过七重幻境,只为守住她临终前对孩子的最后一声呼唤。
讲到最后,男孩忽然抬头:“叔叔,你说的这些人……我都见过。”
我怔住:“在哪里?”
“梦里。”他闭上眼,“有一个穿白裙的老奶奶,总在桥边等我。她说,我是第十个孩子。”
“第十个?”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此前九个觉醒儿童,皆由桃树感应而现,每一个都对应一颗果实、一段被拯救的记忆。而“第十个”,从未在预言中出现。
难道……桃树的轮回,并非止于九?
次日凌晨,我独自来到湖底议厅,启动归源阵列,尝试追溯男孩的身份源头。雪儿和林晚协助接入皇宫密档与心井主网,却发现他的存在记录完全空白??没有出生登记,没有基因匹配,甚至连“虚无之子”的清除名单里也没有他的痕迹。
仿佛他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。
就在我准备终止检索时,系统突然弹出一条加密日志,来源标记为:“归源行动?绝密级?代号‘烛阴’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