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韦氏都没什么好说的,那么杜氏就更加无话可说。
京兆韦氏在十年前还出了一个为大汉死命的忠烈。
韦晃联合京兆金氏的金祎,左冯翊的吉平、吉邈吉穆父子,及右扶风的耿纪,在许昌掀起了一场反抗曹操的起义,最终全部慷慨就义。
而他们杜氏却出了一个杜畿,为曹魏立下了汗马功劳。
现在杜畿之子杜恕又在弘农给曹魏当太守。
汉魏交战,杜氏一直观望,赫然是墙头草无疑,还能期待大汉对他们如何礼待?
这一战,大汉天子御驾亲征,带领大汉以完全压倒性的优势将曹魏驱逐出关中之地,给关中的世家大族豪强大宗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,也带来了强烈的即视感。
纵使大宗如杜氏,也再生不出丝毫待价而沽的念头。
而事实上,杜畿、杜恕父子并非杜氏大宗,而是旁枝小脉,就跟武功苏氏的苏则一般,在曹魏起势后,都没能给关中的本家带来太多的政治利益。
这也是杜氏之所以向大汉交出两千多户口的现实因素。
他们想重新搭上大汉这艘大船,就跟武功苏氏一样。
只可惜,他们眼光不行,比武功苏氏晚了好几步,甚至比安定羌狄都远远不如。
丞相谈笑之间,与诸世族大宗的族长族老一并入城。
雍容风雅地与他们交谈少顷,最后以关中多务向众人辞行。
又命府僚掾属好生招待,不得怠慢,筵席则仍旧安排在两日之后。
诸世族大宗无不从命。
关中新复,大汉丞相日理万机。
恐怕每一刻钟都有自己的安排。
他们提前来到长安,本就是不速之客,汉相没有让他们坐冷板凳就很不错了。
两日过去。
诸世宗大族尽赴相府之筵。
与许多人想象的不同,大汉的丞相并没有以夏侯楙曾经的奢华府邸作为自己的相府。
所谓的相府,就在长安城东,距军营最近的清明门附近,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。
布置简洁大气,庄重而不奢华。
到了会客正堂,座席的安排也没有刻意抬高或矮化哪个宾客之意。
众人欣然入座,寒暄交谈。
不多时,汉相着一身整洁朴素的常服,踩着沉稳的步伐,自堂外从容走入堂中。
已入席的众人尽皆离席相迎,一一对着汉相行礼。
丞相雍容大方一一还礼,既不失威严,又显谦和。
“诸公其请入座。
“关中新复,国家多事。
“亮以弱材,忝居相位。
“不得不晨昏趋事,朝夕奔走,竭股肱之力,才能勉强不负先帝陛下托付,为国家处理好一些力所能及的简单事务。
“劳诸公久候两日,实非得已,望诸公海涵一二。”
受邀赴筵的世族大宗族老族长,俱是五十岁以上的老者了,“公”之称谓非三公专属,乃是对德望长者的尊称,在座族老无有官身,唯凭其年齿德行,丞相谦辞敬称一番,也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。
坐于上首的曹魏降人,大书法家韦诞当即站起身来,有些没有节操地接住了丞相的话头:
“丞相这是哪里的话。
“凭益州一州之地,百万之民,抗击曹魏九州之土,千万之众,非有经天纬地之才不能为。
“至于统率三军,挥师北伐,协天子克复关中,还于旧都,非有包举宇内之略不能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