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阳,老工业区边缘。
这里有一个属于乌托邦大文娱的摄影棚,规模中等,原本应该是个仓库,后被改造用于拍摄。
作为集投资、制作一体的大文娱,确实需要一个自己的室内场地,甚至还有一个录影棚在东阳。。。
季亚艳没有立刻前往艺术馆。她被安排入住东阳国际会议中心顶层的特护套房,房间由研究院安保系统全程监控,窗帘拉得严实,门口站着两名沉默的特勤人员。傅如风递给她一杯温水,说:“他要你休息六小时。凌晨四点,他会亲自来接你。”
“他还是这么喜欢掌控节奏。”季亚艳冷笑,将水杯放在茶几上,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的红外探测器,“你们现在真成了他的影子军队。”
“我们只是选择相信一个人,而不是体制里的空话。”傅如风坐下来,声音低沉,“你知道‘元’有多少核心成员已经完成身份归档?三十六个。全部在中国境内,全部自愿签署长期科研绑定协议。他们中有些人,原本已经被国外高薪挖走,是翟达一封邮件,把人拉了回来。”
季亚艳不语,指尖轻轻敲击扶手。她知道这些事。她在西南边境的情报网曾截获过一份加密通讯记录??美国某顶尖实验室的华裔科学家,在离职前最后一夜发送了一段语音:“我不能走……他们给了我母亲的照片,说如果我不回来,就没人能激活那个系统。”后来那名科学家出现在东阳芯片研究院,担任量子算法首席。
“所以他用寻亲做武器?”她终于开口。
“不是武器,是锚点。”傅如风纠正道,“每一个被找回的人,都是一颗种子。他们会信任这个系统,进而信任背后的组织。这不是情感绑架,而是重建社会连接的方式。你想想,一个丢了孩子十年的母亲,突然被告知‘你儿子就在三百米外’,她会怀疑技术吗?不会。她只会感激,然后问:你们还能帮我做什么?”
季亚艳闭上眼。她想起了自己五岁那年,在火车站与父亲走散的画面。那天大雨倾盆,她哭喊着被人流推搡,直到一名穿蓝雨衣的女人将她抱起。那是养母。而她的亲生家庭,直到三十年后才通过公安部打拐数据库比对成功??但那时父母均已离世。
“所以明天……”她睁开眼,“他会当场让几个人相认?”
“至少五个。”傅如风站起身,“其中一个是关键人物??陈国栋的女儿。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?”
季亚艳瞳孔微缩。
陈国栋,原国家安全局第七处副处长,十五年前因涉嫌泄露机密被捕,三年后死于狱中。官方通报为“突发心梗”,但内部传言他是被灭口。而他的女儿陈婉,在父亲落马当天失踪,从此杳无音信。案件卷宗至今列为绝密。
“不可能。”她摇头,“那孩子要是活着,也该二十七八了,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市井集市?”
“可【寻亲契】锁定了她。”傅如风从怀中取出一张打印纸,递过去,“指纹匹配度89。1%,声纹重叠率91。4%,地理位置定位在城南老工业区一处出租公寓。更重要的是……她的手腕内侧,有一道幼年烫伤留下的月牙形疤痕??和档案照片完全一致。”
季亚艳盯着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: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女孩正蹲在路边喂猫,长发遮住了半边脸,右手不经意间露出一道泛白的痕迹。
她猛地抬头:“你们接触她了吗?”
“没有。翟达下令禁止任何直接干预。他说,这场重逢必须自然发生,像风吹开云层那样干净。”
“他到底想干什么?”季亚艳声音发紧,“揭一个死人的旧案?挑战国家机器?”
“他想证明一件事。”傅如风凝视着她,“有些真相,不该因为权力更迭就被埋葬。陈国栋不是叛徒,他是替罪羊。当年那份所谓‘泄密文件’,其实是伪造的。真正的泄露者,是现任科技部副部长周临川。”
空气仿佛骤然凝固。
季亚艳缓缓坐下。她当然知道周临川。此人表面清廉刚正,实则手段阴狠,近年来借反贪风暴清洗异己,已扳倒七名厅级以上干部。若此事属实,无异于引爆一颗政治核弹。
“证据呢?”她问。
“在翟达手里。一份原始加密日志,来自2006年国安局内部服务器备份磁带。当时负责数据迁移的技术员,恰好是哈工大计算机系毕业生,也是‘元’早期成员之一。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,把一份本该销毁的日志拷贝进了私人硬盘,五年后才被翟达发现。”
“所以你们准备公开?”
“不。”傅如风摇头,“翟达只想让少数人看见。比如你。比如某些还在观望的老同志。他不需要舆论审判,他要的是威慑??告诉那些躲在暗处的人:我知道你们做过什么,我也能让别人知道。”
窗外晨光初现,城市开始苏醒。
与此同时,城南某老旧小区的一间出租屋内,陈婉正坐在床边梳头。镜子里映出一张清瘦的脸,眼神平静得近乎麻木。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,也不知道童年记忆为何总停留在一间摆满仪器的地下室里。她只记得养父说过:“你爸犯了大事,我们救不了他。”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微信群消息:【明天别去艺术馆。有人盯上了你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