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嗡嗡嗡~’
洞庭湖通往长江的河汊中,发动机的咆哮声犹如惊雷。
“追上去,万万不可放跑了清妖!”
几艘两广海域常见的大飞艇,以这个时代难以置信的速度,于河汊之中飞奔,追逐前方逃亡的几。。。
光门闭合的刹那,林澜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叹息,不知来自她自己,还是来自那艘沉睡在港湾中的方舟。风从新升起的岛屿上吹来,带着草木初生的清香,与海水咸涩的气息交织在一起,像是世界在呼吸。
她们踏进光门,熟悉的金色涟漪在周身流转,如同穿越一层又一层薄纱。意识短暂地漂浮,仿佛坠入无重力的虚空,又似被某种古老韵律轻轻托起。这一次,通道比以往更久,更幽深。诺亚的声音终于响起,却带着迟疑:“坐标偏移……未登记文明波动。初步判定:Y-319号世界,‘千峰纪’。”
“山?”温念低声重复,目光落在林澜侧脸上,“你说的下一个,是山。”
林澜点头,指尖不自觉抚过手腕内侧那道淡痕??那是诗骸之力留下的烙印,如今微微发烫,像有脉搏在皮下跳动。“海教会我们记住,”她说,“而山,或许会告诉我们,什么是不可逾越的界限。”
光门开启时,没有风,也没有声音。
只有一片寂静,压得人耳膜生疼。
她们站在一条狭窄的山脊之上,两侧皆是深不见底的云渊,灰白色的雾气翻涌如沸水,吞没了所有可能存在的路径。头顶天穹呈青铜色,无日无月,唯有七颗黯淡的星子悬于不同方位,排列成环状,缓缓旋转,仿佛某种巨大的机械正在暗中运转。
“大气含氧量偏低。”诺亚提醒,“重力约为标准值的一点三倍。建议控制行动节奏。”
林澜深吸一口气,肺部立刻传来细微的刺痛。她望向前方??山脊尽头,一座石桥横跨云海,桥体由整块黑曜岩雕琢而成,桥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号,每一个都像是被刀锋一笔一划剜出,带着痛苦的痕迹。
“这不是路。”温念喃喃,“这是审判。”
【欢迎踏上断言之桥。】
一个声音忽然响起,并非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在颅骨内部震荡,如同钟鸣余音久久不散。
【若想前行,须以记忆为祭,以真实为证。谎言者,坠入永寂。】
林澜皱眉:“谁在说话?”
【我是守桥人,亦是碑文本身。】
那声音顿了顿,仿佛在翻阅无形的卷册。
【你们不属于此世轮回,却携带着‘铭记’的气息……有趣。那么,请回答:你们为何登山?】
温念看向林澜,后者沉默片刻,开口:“为了看见山顶。”
【错。】声音冷然,【山顶从不允许被看见。再答。】
“为了寻找答案。”温念接话。
【仍是错。此处无答案,只有问题。】
林澜忽然笑了:“我们登山,是因为有人在等我们。”
桥面震动了一下。
【第三问:你们可曾背负过不属于自己的重量?】
这一次,两人都没有立刻回答。
林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那双手曾在影渊点燃灯火,在镜渊捧起微光,在沉舟纪用血画出一座城。她想起那些孩子抓住她衣角的眼神,想起方舟眼中流淌的时间之泪,想起那个小男孩在沙滩上笑着说“风是有形状的”。
“我背负过。”她终于说,“我不属于他们,但他们选择了相信我。那种重量,比山还沉。”
温念轻声道:“我背负的是歌声。每一首摇篮曲里,都有我没来得及救的人。我唱给他们听,不是为了安抚亡魂,而是怕忘了他们的脸。”
桥静止了几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