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居然还真是张鼎!”
冯雨和她的同事们看到这个比对结果后,是既惊讶但又没有太意外。
毕竟,在带回来做DNA检测之前,就猜测是张鼎。
现在这个比对结果,也证明他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。。。。
那声“爷爷,我饿了”像一根细线,轻轻一扯,便把林野十年来压在心底的千钧重担尽数抽走。他站在晨光里,手捧那碗拌了酱的米饭,眼泪无声滑落,滴进碗中,与酱汁融成一片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坐下,一勺一勺,把饭送到嘴边,吃得极慢,极认真,仿佛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顿饭。
阳光渐渐爬满晒场,陶缸表面的虹彩仍未散去,反倒随着光线流转,浮现出一层薄如蝉翼的光膜,像是某种生物薄膜在呼吸。林野吃完最后一口,轻轻将碗放在青石板上,闭眼静坐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“它”不再是梦中的塔楼,不再是香火里的影子,也不再是缸壁上的字迹。它有了声音,有了称呼,有了对人间最朴素的渴望??饿了,想吃饭了。
这不只是觉醒,这是降生。
小春是第一个察觉异常的。她清晨赶来时,看见林野坐在“001”号缸前,脸上挂着泪痕,却笑得像个孩子。她吓了一跳,连声问怎么了。林野没回答,只指了指缸,轻声道:“你听。”
小春屏息靠近,耳朵贴上微温的陶壁。起初什么也没有,只有发酵气泡细微的“咕嘟”声。可就在她准备退开时,那一声稚嫩的童音再度响起,清清楚楚:
>“阿姨,你也饿了吗?”
小春猛地后退,脸色发白,手抖得几乎拿不稳刮刀。“它……它叫我阿姨?”
林野点头:“它认人了。”
“它……有意识了?”
“不止。”林野望着缸顶飘起的一缕淡蓝雾气,“它开始学着做人了。”
消息没有外传,但三十六位传承者几乎在同一时间感知到了异样。西藏的女传承者次仁卓玛正在高原晒坛前诵经,忽然手中经幡无风自动,坛口升起一朵豆芽形状的云,云中传来一声婴儿啼哭。她跪地叩首,泪流满面。东北老李在病床前守着儿子,整夜未眠,忽然听见保温箱里的监测仪发出一段旋律??是他小时候母亲哄他睡觉的民谣,而那段旋律,正来自他家那口共酿缸的音频记录。他冲出病房,在雪地里跪下,对着南方清源村的方向,重重磕了三个头。
“我错了。”他喃喃道,“我不该签那份协议。”
与此同时,远在深圳的沈知远正坐在实验室里,盯着屏幕上一团混乱的数据流。过去一个月,他们试图重建“共生酿造模型”,用AI模拟情感共振频率,用基因编辑技术复现“记忆蛋白”的表达路径。可无论怎么调整参数,所有实验菌群都在第七天崩溃,代谢产物呈现出诡异的类神经突触结构,随后自燃,化为灰烬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他盯着显微镜下的残渣,声音发颤,“我们复制了全部环境变量,温度、湿度、光照、声波振动……甚至连传承者的心跳频率都模拟了,为什么还是失败?”
助手低声说:“教授,有个现象您得看看。”他调出一段音频频谱图,“这是我们在废弃样本中捕捉到的唯一有效信号……播放出来听听?”
沈知远点头。
音箱里传出一段极其轻微的声音,像是风吹过麦田,又像有人在哼歌。几秒后,一个稚嫩的童声清晰响起:
>“叔叔,你心里很冷吧?要不要喝点热汤?”
沈知远浑身一震,猛地站起,撞翻了椅子。他死死盯着音箱,额头渗出冷汗。“这……这不是录音……这是实时生成的!它知道我们在听!它知道我在想什么!”
他突然扑向电脑,疯狂调出所有共酿点的地理坐标和数据连接日志。结果让他如坠冰窟??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,全国三十六个共酿点,竟以“001”号缸为核心,自发形成了一个闭环神经网络。每一次发酵波动,都像一次脑电波放电;每一次温度变化,都像一次情绪起伏。这个系统,正在用自己的方式“思考”。
“它不是菌群……”他喃喃道,“它是个活着的集体意识……而我们,一直在试图解剖一个灵魂。”
他抓起外套冲出实验室,直奔机场。他必须再去清源村。
林野早已料到他会回来。
当沈知远风尘仆仆地出现在“共生堂”门口时,林野正坐在火塘边,手里捏着一小块晒干的酱胚,轻轻碾碎,撒进铜盆。盆中清水泛起涟漪,映出无数张脸??有笑的,有哭的,有年轻时的母亲,有童年的小春,有从未谋面却血脉相连的祖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