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丹人已经近百年没有被汉人逼得北迁了,族人们会如此慌乱也不奇怪。
作为部落的头人,敌辇却需要时刻保持沉稳,这样才能带着族人北迁彻彻儿山,占据一块不错的草场。
“汉军放出那么多塘骑,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北迁吗?”
耶律阿保机询问着自家阿鲁,而敌辇则是笑道:
“所以我没有让族人们拆毁营地,并加派了对营州的塘骑,以此来迷惑汉军的塘骑。”
“放心吧,不会有事的……”
在敌辇的安抚下,耶律阿保机只能强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不安,继续与族人沿着饶乐水北上。
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,沿途果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,耶律阿保机也渐渐放松下来。
他的这番表现,令敌辇十分高兴,毕竟现在的耶律阿保机才十二岁。
自己在十二岁时,表现得恐怕还不如他,他日后肯定能带领迭剌部走向强大。
在他这么想的同时,迭剌部的数万人也正在不断北上。
随着时间推移,他们从清晨走到了正午,休息片刻后又继续向北行军。
族人们已经适应了北迁路上的生活,队伍中出现了不少谈笑声。
只是他们说说笑笑的声音并没有维持太久,当远方传来刺耳的鸣镝声后,整个部落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“哔哔——”
“把车结成圈子,老人孩子在圈里,男人上马,准备和我北上!”
刺耳的鸣镝声在响起的同时,敌辇就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安排。
述鲁与撒剌的、耶律阿保机三人先后策马靠近了敌辇,述鲁勒马道:“肯定是大汉让室韦南下阻断我们的退路!”
“不!不对!”敌辇脸色微变,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北方扬起的大片烟尘。
“他们离我们很近!准备列阵!!”
敌辇抖动马缰,他身后的两万部落男丁纷纷策马赶来,他们以三千披甲的精骑打头,后方都是穿着披甲乃至兽皮的普通男丁。
两万余人的规模乌泱成片,可此时的他们却感觉心快跳到了嗓子眼。
他们刚刚结好阵,北方的扬尘便越来越清晰,沉闷密集的马蹄声宛若大山压来,逼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来了!!”
撒剌的拔高声音,但见北方乌泱泱的骑兵冲上矮丘,宛若浪潮般从矮丘成片涌下。
哪怕距离遥远,但常年与室韦打交道的敌辇还是感觉到了不同。
他只觉得气血冲上脑门,连忙回头指挥道:“老人孩子绕道撤往彻彻儿山,男人留下断后,不要管牧群!”
在他的咆哮声中,还未用马车结阵的老弱妇孺们纷纷涌出圈子,寻了马匹便开始往西边疾驰逃去。
北方的敌人越来越近,马蹄声越来越沉闷,光从数量来看,两军相差不多,可是质量……
“是汉军!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
当红底黑字的“大汉”旌旗在松漠草原猎猎作响,上万汉军精骑也在追逐着迭剌部外围的塘骑,朝着这两万余迭剌部男丁冲杀而来。
汉军的突然出现,令此处的迭剌部男丁们感到血液冰凉,但他们却不敢后撤,因为他们的家人正在带着部落的希望撤退。
“阿鲁!有人出卖了我们!!”
耶律阿保机疾驰冲了过来,脸上表情愤怒不已,但敌辇却更为愤怒:
“你怎么在这里?快跟着部落的老弱妇孺撤退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