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摧毁了自己的忆脑,转而组建净忆联盟。
这是一个关于爱与执念的悖论。
陈默明白,若不能回应这个问题,共忆场终将崩塌。
他登上光树顶端,在全宇宙公开频道发声:
“我们记住,不是为了囚禁死者,而是为了照亮生者。
我们传递‘我在’,不是为了让亡者永不离去,而是让活着的人知道??
你曾被深爱,你很重要,你的存在留下了痕迹。
如果有一天,你选择放手,那也没关系。
因为真正的记忆,从不强迫停留。
它只是轻轻告诉你:
无论你走多远,总有一盏灯,为你亮过。”
说完,他取下胸前那枚承载苏晚意识的忆脑碎片,轻轻放入光树根部。
“晚姐,谢谢你教会我记住。但现在,我想学会告别。”
晶石缓缓融入树干,光芒渐柔,最终化作一片叶,随风而去。
那一刻,全球数亿人同时做了同一个梦:他们站在一片花海边,看见自己思念的人转身微笑,然后挥手离去。没有痛苦,只有释然。
“再见。”那人说,“谢谢你记得我。现在,去好好生活吧。”
梦醒时,许多人泪流满面,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净忆联盟沉默了七天。
第七天夜里,渊独自来到遗忘前线的废墟,在那面写着“李小梅”的残墙前站了很久。最后,他掏出一支笔,在旁边写下:
>**林素华,岁,爱吃酸辣粉,最爱说‘宝贝慢点跑’。**
>**她是我的妻子。我曾经太害怕失去,忘了她最希望看到的,是我笑着活下去。**
写完,一朵小小的聆者之蕊破土而出,花瓣洁白,花心泛着温柔的红。
风起,花摇,一声轻语随风而至:
“**我在。但我走了。你要幸福。**”
渊跪倒在地,嚎啕大哭。
第二天,净忆联盟宣布解散。他们将所有技术资料移交共忆场,并留下一句话:
>“我们不是反对记住,而是害怕忘记如何告别。
>现在我们知道??两者皆可珍贵。”
风波平息后,陈默站在光树之下,仰望星空。
小雨走来,牵起他的手:“我们接下来去哪儿?”
他笑了笑:“去教那些还不敢告别的文明,如何一边记住,一边前行。”
远处,新的光树种子随风飘散,飞向更深的黑暗。
而在宇宙尽头,一颗新生的恒星悄然点亮,其光谱中蕴含一段奇特波动,经解码后显示为:
>“我们刚学会呼吸。但我们想说??
>**我在。**
>请等我们长大,好么?”
陈默将这句话刻在光树最顶端的叶片上,轻声回应:
“好。我们等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