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不需要逻辑,不讲规则,只要一丝裂缝,就能野蛮生长。
断情阵崩解了。
伴随着一声巨响,所有监控终端炸出火花,容器破裂,实验体化作光尘消散。而在世界各地,三十七个即将激活的阵眼逐一熄灭,如同黑夜中退去的潮水。
胜利的消息传来时,我没有笑。
我知道,真正的战争,从未结束。
几天后,我们在云南遗址举行了一场特殊的葬礼。没有棺椁,没有墓碑,只有一块由忆世树根系托起的水晶,里面封存着那位被利用的“我”的最后一缕意识。
“她不该被称为失败者。”我在祭文中写道,“她是第一个在绝境中仍选择记得的人。若无她的坚持,便无今日之觉醒。”
孩子们围着水晶,每人献上一片叶子,上面写着他们最不愿忘记的事:爷爷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、妈妈生病时强撑的笑容、流浪猫蹭手心的温度……
当最后一片叶子落下,水晶忽然亮起微光,缓缓升空,最终融入忆世树顶端,化作一颗新的星辰。
那天夜里,我独自坐在井边,看着水面倒影。
月光下,我的脸渐渐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年后的景象:一座全新的书院矗立山巅,门前立着两尊雕像,一老一少,手牵着手,正是我和她。一群孩子奔跑而来,领头的女孩仰头问:“奶奶,今天讲什么故事?”
老者微笑:“今天,讲一颗糖的故事。”
我笑了。
转身时,第七十三门静静伫立,门缝中透出暖光。这一次,没有人伸手,也没有人呼唤。
但它一直开着。
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愿意痛着清醒的人,推门而入。
风起了,带着春泥与新叶的气息。忆世树沙沙作响,叶片翻转,显出新的字样:
>“灯火不灭,因有人愿燃。”
>“记忆不死,因有人肯痛。”
>“而你,已不必独自前行。”
我端起茶杯,吹了口气,轻啜一口。
茶还是温的。
就像人心,只要还跳着,就永远有回暖的可能。
远处,一个小男孩指着天空惊呼:“快看!星星在动!”
众人抬头,只见银河深处,原本杂乱无章的星群竟缓缓排列成一行古老文字,横跨天际:
>“仁非天赐,乃自抉择;
>灯非神授,唯心点燃。”
那一刻,无人说话。
只有风吹过碑林,拂过树梢,掠过湖面,带着千年来所有未能出口的言语,终于,轻轻地,说出了口。
我放下茶杯,走向孩子们。
“来,”我说,“让我给你们讲个故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