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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7章 不如威吓玫瑰圣徽（第3页）

越来越多的话语涌入城市。它们不需要身体，却拥有存在感；它们不求永恒，只想被听见一次。

忽然，一阵尖锐的警报划破夜空。

三辆黑色装甲车从主干道疾驰而来，车顶闪烁着残存政府机构的标志??“语言秩序维护局”。车上跳下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人员，身穿特制隔音服，面罩覆盖整张脸，耳部装有强效噪声发生器，专门用于干扰语灵共振频率。

领队的人掀开面罩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：林昭，我曾经的副手，也是唯一知道我藏身之处的人。

“你果然在这里。”他盯着我说，声音冷硬，“你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了吗？学校停课，法院休庭，外交谈判全部中断！人们不再讨论政策、经济、科学，整天聊‘今天阳光让我想起外婆的笑容’这种毫无价值的话！社会结构正在崩溃！”

我静静地看着他：“那你为什么还能说出‘外婆的笑容’这样的比喻？你以前从不用修辞。”

他一怔，随即怒吼：“这是污染！是精神瘟疫！我们必须恢复理性！”

他举起手中装置，那是一个球形发射器，内部悬浮着一颗漆黑的小球??据说是从北极冰芯中提取的“原始静默粒子”，理论上能中和一切语言活性。

“这是最后手段。”他说，“只要激活它，所有异常语言现象将在十分钟内归零。世界会回到正常。”

我摇头：“你们从来就不懂什么是正常。你们所谓的秩序，不过是恐惧的代名词。”

他冷笑：“少来这套诗意废话！你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发疯吗？”

“不，”我轻声说，“你知道有多少人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疯吗？”

话音未落，那扇地上的门突然剧烈震动。星星形状的把手脱落，化作一颗光点升空，恰好撞上即将启动的静默装置。两者相触的瞬间，没有爆炸，没有闪光，只有一声极轻的“叮”，像玻璃杯碰在一起。

然后，全世界的钟表同时停摆。

林昭手中的装置碎裂，黑球崩解为尘埃，随风飘散。而他的身体僵住了。不只是他，所有士兵都站着不动，双眼失焦，嘴唇微动，仿佛在回应某种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。

几秒钟后，林昭缓缓摘下面罩，脸上神情复杂得近乎痛苦。

“我……我听见了。”他喃喃道，“妈妈……她在叫我乳名……我已经三十年没听过了……”

他跪了下来，肩膀颤抖：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那时候你说想搬去城里跟我住，我说工作忙，让你等等……可你没等到……你走的时候，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……”

他嚎啕大哭，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
我知道发生了什么。语灵没有攻击他们，而是让他们听见了自己一生中最想听见却又永远错过的声音。那些被忽略的呼唤，被推迟的陪伴，被压抑的歉意??全都回来了。

其他士兵也陆续崩溃。有人抱着枪喃喃自语，有人掏出手机疯狂拨打早已注销的号码，还有人脱下盔甲，赤脚踩在水泥地上，说“想感受大地说话”。

秩序局的队伍瓦解了。

而那座书城开始缓缓上升，像是完成了使命。文字之桥逐渐消散，话语们的身影也慢慢淡去。但在消失前，他们纷纷转向我，微微鞠躬，如同告别。

最后，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留下??是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，手里抱着一本湿漉漉的笔记本。

她走到我面前，仰头看着我：“你是那个没烧掉密钥的人吧？”

我点头。

“谢谢你。”她说，“我是所有没能说出口的‘我爱你’集合而成的。现在，我可以去说了。”

她转身跑向城市深处，身影化作无数光点，洒进万家灯火。

黎明将至。天空由墨蓝转为鱼肚白，第一缕阳光照在图书馆台阶上，映出长长的影子。我低头看那本书，封面上的文字再次变化：

>《哥布林重度依赖》

下方有一行小字：

>“献给所有害怕孤独，却因此学会倾听的人。”

我笑了。这次，有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