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料张武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,李宝福奇道:“武哥怎么了?”
张武欲言又止一番,扯了两句平日感谢他们帮李婶做活的话,而后问:“你大姐她俩如今怎么样?”
李宝福答道:“都挺好的。”
李元凤如今都是做奶奶的人,李多福也怀着第四个孩子,生活自是越过越好。
张武嘴角牵了牵笑着点头,让李宝福多来家里玩,而后拖着腿走了。
“怎么感觉武哥有话说?”李宝福一手揣着,一手被赵庄生暖和裹住。
“是有点,”赵庄生沉吟道,“也许是多年未见,不知怎么开口。”
李宝福记着小时候张武常带他和李多福去钓鱼摸虾,回家要是挨骂李婶就帮劝王华。
阴天风有些大,赵庄生用身体给李宝福挡着寒风,李宝福勾着他手晃悠,两人买好豆腐去地里看了下菜就回家做饭。
院里吃饭冷,赵庄生就在灶台边烧个火炉。火炉上煨着冬笋咸肉,油亮亮的咸肉在甜冬笋里被激发出最大香气。
奶白浓汤上飘着一层金黄油脂,李宝福撇碗油汤出来,这油汤明早下面吃最是美味。
一小勺猪油和菜籽油烧热,倒入豆腐煎至金黄盛出。后用底油将白菜炒断生,加入两面煎的豆腐和小点蒜末,酱油沿油锅边淋下。
顿时厨房里油香飘悠,出锅前再加一勺蟛蜞酱,这白菜豆腐便下饭又解腻。
一锅油亮咸香的冬笋咸肉、解腻入味的白菜豆腐,再来一大桶前两日舂好的稻米,李宝福和赵庄生坐在厨房的小窗下,就着暮天光影又过一天。
夜间农户点油灯费钱,两人都早上床躺着。
彼时夜有清月,透过窗棂照着床帐上。呼吸粗重的帐中才历完一番事,李宝福面色潮红地伏在赵庄生身上,等待身体的颤栗余韵过去。
热汗裹挟着两人,触碰在一起的肌肤上全是水,赵庄生拿来布给李宝福擦背上的汗及自己胸膛上的。
待直击头皮的颤栗细流过去,李宝福才起身滚到床里侧睡下。
赵庄生给李宝福擦,李宝福忙说:“麻了,你轻点。”
赵庄生动作很轻柔,可落在李宝福身上却很重,对于此赵庄生道:“好。”
“感觉还是流了些,”李宝福用被子蒙住半张脸,嗓音哑得很,“都怪你。”
赵庄生给李宝福穿上裤子衣服抱在怀里,脚压着他的脚暖着,说:“我的错。”
“嗯……你的错,”情事后的疲劳让李宝福睁不开眼睛,暖乎被中是赵庄生的味道,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风,李宝福缩在赵庄生怀里,喃喃重复:“你的错。”
孟冬夜里,两人相拥而眠。
大雪才过,山里愈发冷。织布机嘎吱的声传进熟睡的李宝福耳里,隐约的他听见有人在喊他。
李宝福在被窝里翻了个身,屁股有点疼,他凝神须臾听见院里真有说话声,穿衣起床。推开门,冬雨携朔风而来,寒雨连影里,又是一身青竹长袍的晋生站于其中。
“晋生哥,你怎么来了?”李宝福笑道。
“来看看你,”晋生说,“上次你给我带信说你外甥女要读书了,我就备了几本字帖和书。”
不论农忙闲时,两家人都会相见,有时托人带信来约在镇上茶楼见见吃个饭,有时就互走个门。
距上次中秋相见已过近两月,李宝福给晋生倒碗热茶,说:“不过几本书,下着雨的晋生哥天又冷的你怎么亲自来?下次你托个话,我和哥去拿就是。还买这么多东西,多费钱,要过年了,晋生哥你省着点钱才是。”
晋生买了许多糕点和鱼虾,李宝福实在是不好意思,忙把东西推回去。
晋生却道:“没事,我月钱一钱三只能买些这个,不过这空山新雨的我看着过来很舒服。”
李宝福责了两句,看赵庄生正在煎蛋准备煮面,问:“晋生哥,你早饭用没有?”
晋生愣了瞬,随即摇头。
李宝福看赵庄生已打了两个鸡蛋下锅煎,于是说:“山民哥呢,他怎么没来?”
晋生眼神闪烁一下,说:“有生意来,他忙,下次他一定来。”
李宝福“哦”了声,随即问晋生这段时间家里怎么样,他和齐山民过得舒心不?
这齐晋两家的事,这么多年,李宝福也知晓了些。
齐母念着香火传承,三年前就开始催齐山民成婚,而晋父只想晋生多拿钱帮扶家里,这两人夹在对方父母下,日子过得有些累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