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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 杳无音信债务护体（第2页）

陈小菇猛然睁开眼，冷汗涔涔。

药婆盯着他：“你看到了？”

“它叫我‘孩子’。”陈小菇声音干涩，“为什么？”

药婆久久不语，最终叹息一声：“因为……你本就是由孢子孕育而成。二十年前的大火，并非毁灭，而是孵化。你的血肉、骨骼、灵魂，皆源自那一颗最初的孢子。你不是人类，你是‘菇种’，是菌母选定的继承者。”

空气仿佛凝固。

陈小菇怔在原地，脑海轰鸣作响。难怪他从小不怕毒虫蛇蚁，反而能与其沟通；难怪他在雨后总爱赤脚踩进泥地，感受那种深入骨髓的湿润与生机；难怪他对腐烂之物毫无厌恶，甚至觉得那是另一种形式的美……

原来，他从来就不属于人间。

“那你呢？”他忽然抬头，“你为何帮我？”

药婆咧嘴一笑，露出残缺黄牙：“因为我也是‘非人’。我年轻时误食了一朵幻心菇，从此半人半灵，活了近两百岁。我能活这么久，全靠吸取天地间的怨气与执念。而你体内的菌母之力，对我而言，是大补之物。”

陈小菇眯起眼：“所以你是想利用我？”

“聪明。”药婆点头，“但我也能帮你控制那股力量。否则，等它彻底觉醒，你会先疯，再变，最后成为一具行走的菌巢，吞噬所有靠近的生命。”

远处雷声滚滚，乌云压顶。

陈小菇仰望天空，喃喃道：“如果我不去玄阴洞，会不会好些？”

“会。”药婆答得干脆，“但外面的世界正在崩塌。北境已有七座城池消失，被人发现时只剩下一地白色菌毯，下面埋着数万具干尸。南疆十万大山中的妖族集体迁徙，只为逃离某种‘地下之音’。就连仙门也派出了金丹长老巡查四方，却依旧查不出根源。”

她顿了顿，语气低沉：“这场劫难，源头就在你身上。逃避解决不了问题，唯有直面宿命，才能找到生路。”

风更大了。

陈小菇终于站起身，将青玉符收入怀中。

“带路吧。”

药婆嘴角微扬，转身向深山走去。她的拐杖每点一下地面，便有一簇淡蓝色荧光蘑菇破土而出，照亮前行之路。

两人一前一后，穿行于密林之间，四周寂静得可怕，连鸟鸣虫叫都不复存在。越是深入，空气中那股潮湿腥臭的味道就越浓烈，脚下的土地也逐渐变得松软，像是踩在腐烂的木头上。

约莫两个时辰后，前方出现一座被藤蔓覆盖的石门，高约十丈，上面雕刻着奇异图腾：无数人身菇首的怪物跪拜在一棵参天巨菇之下，双手合十，口中喷出黑色烟雾。

“到了。”药婆停下脚步，“玄阴洞府，禁地重地，擅入者魂飞魄散。”

陈小菇上前一步，伸手抚过石门。指尖刚触碰到表面，整座石门骤然震动，那些图腾竟缓缓流动起来，如同活物。紧接着，一声低沉的嗡鸣自地底传来，石门中央裂开一道缝隙，漆黑如墨。

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扑面而来??那是生命的极致繁荣，也是死亡的终极归宿。

陈小菇迈步欲进。

“等等！”药婆突然喝止，“带上这个。”

她递来一只陶罐，密封严实，隐约可见内部有微弱蓝光闪烁。

“这是‘定魂砂’，用千年寒潭底的萤石磨成，可压制外来意识侵扰。一旦你感觉头脑混乱，立刻洒在周身。记住，菌母虽是你本源，但它不会轻易认主。它会试探你，诱惑你，甚至制造幻象让你沉沦。若你意志稍弱，就会沦为它的傀儡。”

陈小菇接过陶罐，郑重收入袖中。

“还有最后一件事。”药婆压低声音，“如果你在里面见到另一个‘你’，千万不要回应，更不能跟他说话。那是你被剥离的‘人性’，是菌母用来考验你的试炼。”

陈小菇点头，深吸一口气，踏入洞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