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手段!”
百晓生见此一幕,暗自心惊。
若他所料不错,这应当就是那位圣教特使,给自己安排的帮手了。
没想到圣教在这乱星岛,安插的菇师着实不少。
能用出这等大规模的杀招,其定然。。。
海风呼啸,卷起千层浪花,拍打着乱星岛边缘嶙峋的礁石。文师太脚下的千纸鹤在最后一丝真气耗尽时轰然碎裂,化作点点灰烬随风飘散。他踉跄落地,单膝跪倒在湿冷的沙滩上,胸口剧烈起伏,唇角溢出一道暗红血线。背后,百晓生踏着落玉盘缓缓降落,衣袂翻飞如鬼影掠波,眸光森寒似冰刃剜骨。
“逃啊,怎么不继续逃了?”百晓生冷笑,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钉入耳,“方才不是还想着借乱星岛内围的阵法反杀我?可惜??你太高看那些一二转菇师了,也太小瞧我百某人的耐心。”
文师太喘息着抬头,眼中怒火与不甘交织:“你……根本不是为了捉我。你是要逼我现身那处地方!”
百晓生微微一怔,随即轻笑出声:“聪明。只可惜,醒得太晚。”
话音未落,海面骤然翻涌,先前沉寂的白骨丛林竟开始缓缓移动,一根根粗壮骨柱破水而出,如同远古巨兽苏醒,撑起一片死寂森然的领域。那些白骨之上刻满了古老符文,隐隐与海底某座阵基共鸣,散发出令人神魂战栗的气息。
“镇魔渊……”文师太瞳孔猛缩,“你早就知道我会被逼至此?所以一路追击,只是为了将我引入此地?”
“不错。”百晓生负手而立,目光扫过四周升腾的骨树,“你以为乱星岛外围只是普通海域?实则此处乃上古封印残阵所在,三百年前镇魔塔崩塌时,部分禁制沉入海底,形成了这片‘骨狱’。而你??言家血脉后裔,正是开启它的钥匙。”
文师太心头剧震。他自然知晓自己身世隐秘??母亲出自早已覆灭的言家,那一记曾让善仁方丈重伤的杀招“招娣镇功”,便是言家不传之秘。可他从未想过,自己的血竟与这等邪阵有关。
“你想复活什么?”他咬牙问道。
百晓生不答,只抬手一引,落玉盘滴溜溜旋转,竟从袖中飞出一枚漆黑骨牌,上面镌刻着半个残缺印记。几乎同时,文师太怀中一块温润玉佩忽然发烫,自行跃出,悬浮半空,竟与那骨牌遥相呼应,拼合成一个完整的图腾!
刹那间,天地变色。
海面炸开无数漩涡,白骨丛林齐齐震动,发出刺耳摩擦声。一道巨大虚影自深渊缓缓升起??那是一尊盘坐于骸山之上的巨人,通体由枯骨堆砌,双目空洞却透出滔天凶意,仿佛来自九幽之外的诅咒。
“噬菌魔祖……”文师太失声惊呼,“你们疯了!此獠早在千年前就被七大宗门联手镇压,若它复苏,整个东荒都将沦为菌瘟之地!”
“正因如此,才值得冒险。”百晓生眼中闪烁狂热光芒,“如今修真界衰败,各大宗门腐朽不堪,唯有旧日魔道重临,方可重塑秩序!而你,只需献出精血,激活最后封印,便可成为新时代的开路者??或者,死在这里,任我抽取血脉强行启阵。”
狂风怒号,沙石横飞。文师太挣扎欲起,却发现四肢百骸已被无形之力锁住,竟是落玉盘悄然布下的禁制已悄然成型。他心中悲凉至极:堂堂七转菇师,竟落得如此下场!
就在此时,异变陡生!
那枚属于言家的玉佩突然爆发出璀璨青光,竟将百晓生的骨牌震退数尺。紧接着,一道缥缈之声自玉佩中传出,仿若女子低吟:
“血契未断,灵根犹存……子嗣归来,言家令出。”
百晓生脸色大变:“不可能!言家嫡系早已尽数诛绝,怎会有传承觉醒?”
话音未落,文师太体内骤然涌出一股奇异力量,原本枯竭的菌核竟开始重新跳动,一丝丝淡绿色荧光自经脉蔓延全身。他猛然抬头,眼中浮现出古老的符纹,口中不由自主吐出一段晦涩咒语:
“菌生万物,根系苍茫;言承天地,令召八方??招娣镇功?归元式!”
轰!
以他为中心,一圈碧绿波纹猛然扩散,所过之处,白骨寸寸崩裂,连那巨人虚影都发出一声凄厉嘶吼,被迫后退。百晓生仓皇后撤,落玉盘急转防御,但仍被余波掀飞十余丈,嘴角溢出血丝。
“这就是……言家真正的杀招?”他抹去鲜血,眼神忌惮,“原来并非单纯攻击术法,而是唤醒血脉中的‘菌母本源’!难怪当年能伤到善仁方丈!”
文师太自己也惊疑不定。他分明未曾修炼过完整版招娣镇功,此刻却如本能般施展出来,仿佛有某种意志在引导着他。
而那股意志,正来自玉佩深处。
“孩子,”那女子声音再度响起,温柔却坚定,“我是你母亲留下的执念分魂。二十年前她为护你周全,将玉佩与记忆封印于你识海深处,直至今日危机降临,方能唤醒。你并非普通言家旁支??你是最后一位‘菌心圣体’继承者,唯有你能掌控‘归墟菌阵’,阻止魔祖复苏。”
文师太心神巨震:“母亲……你还留有意识?那百晓生为何执着于我?”
“因为他并非真正想复活魔祖。”玉佩中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他是圣教弃子,被派来执行任务,实则早有私心。他真正想要的,是借魔祖之力炼化自身,成就‘伪神之躯’。一旦成功,他将成为超越九转的存在,但代价是整个东荒化为死域。”
远处,百晓生已稳住身形,眼中闪过一抹阴鸷:“感人至深的母子对话。可惜,来不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