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昨天有个男孩哭了,因为他听见妈妈在梦里叫他吃饭。可他妈妈三年前就走了。
>我没劝他别听,也没说那是假的。
>我只是坐下来,陪他一起哭完一碗热汤面的时间。
>然后他说:“好像真的闻到了葱花香。”
>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味道,但那份想念是真的。
>所以,我不再怕听见亡者的声音了。
>我只怕活人不再愿意开口说话。
我把这封信贴在书房墙上,旁边挂着父亲那盘自燃磁带的残骸,玻璃框下压着一张老照片:我和他在公园荡秋千,他推着我,笑得像个孩子。背面是他写的字:“飞起来啦!”
某天深夜,我正整理旧物,忽然发现书架最底层有个从未见过的小木盒,漆面斑驳,锁扣锈死。我试着用钥匙撬开,里面只有一卷微型胶卷和一张字条:
>给未来的你:
>如果你看到这个盒子,说明B7-Omega的记忆碎片仍有残留。
>这卷胶卷记录的是最后一次实验失败的画面。
>不要轻易播放。
>??顾明远
字迹熟悉,却又带着一丝陌生的冷峻。
我犹豫了整整三天,最终还是放进老式放映机。
画面闪烁,黑白影像浮现:一间密闭实验室,中央躺着一个少年,约莫十五六岁,身上连着数十根导线。镜头缓缓推进,我才认出??那是我自己。
日期显示:**2039年6月17日**。
画外音响起,是父亲的声音,颤抖而压抑:
>“第108次共情移植实验……失败。受试者意识无法承载外来记忆群,出现严重人格撕裂症状。建议终止项目。”
>(停顿)
>“但他是我儿子。我不能放弃。”
>(脚步声靠近)
>“小远,爸爸再试一次。这次,我会把‘爱’编得更温柔一点。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
我呆坐在黑暗中,放映机空转发出嗡鸣。原来……我不是普通的孩子。我是实验体。是他们口中“听得太多”的源头之一。阿芽能听见异界之声,或许正是因为她接触过我??那个被强行植入大量情感数据的残次品。
难怪我总能在人群中感知到别人的情绪波动,哪怕隔着墙也能听出谎言;难怪我对蓝花有种莫名的亲近感;难怪父亲会选择用“信”来验证真假??因为只有真正经历过痛苦的人,才能写出那种带着血丝的文字。
我翻出所有童年日记,一页页重读。果然,在十岁那年的某篇日记里,我写道:“今天做了个梦,梦见我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,很多人围着我看,爸爸站在外面,眼睛红了。”
我一直以为那是噩梦。
现在我知道,那是记忆复苏。
第二天,我约林小满见面,在咖啡馆角落低声说出真相。她听完,久久未语,最后只问了一句:“你觉得……现在的你是谁?是你自己,还是被拼凑出来的‘理想之子’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说,“但我知道一件事??就算我是假的开始,只要我现在流的眼泪是真的,那我就配当他的儿子。”
她点点头,递给我一份文件:【B7项目绝密档案?附录Ⅲ】。里面记载着一项从未公开的协议:
>**“双生锚计划”**
>当主意识接入青网后,需保留一个物理载体作为情感基准参照。该载体必须具备高度共情能力,并曾接受过初级神经耦合训练。
>目标人选:顾明远之子(代号:Echo-1)。
>备注:若未来出现大规模情感伪造危机,此人为唯一可用的“真实性校验源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