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都,大田市场。
村田直仁来到青果株式会社的门市,随口问道:“社长呢?”
“我在这。”东山炎从角落抬起头来,“村田,进口西兰花的订购合同签了么?”
村田直仁摇了摇头。
东山炎。。。
腊月二十四,雪后初晴。
李家湾的清晨静得能听见屋檐滴水的声音。昨夜那场荧光如星河倾泻的奇景,在村民心中久久不散,像一场集体做的梦,却又真实得无法否认。张立天没亮就起身,踩着薄冰覆盖的田埂走向初心田。他穿的是父亲留下的那件旧棉袄,领口磨得发白,袖口还缝着母亲手绣的一圈蓝边。
田里的一切都变了模样。
“源种零代”已长至齐腰高,茎秆粗壮如竹,叶片层层叠叠展开,每一片都泛着温润的紫金光泽,仿佛把晨曦揉进了脉络。更令人惊异的是,整片田间的土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??像是某种古老文字,又似植物根系自然延伸出的符号阵列,随着日光移动而缓缓流转。
张立蹲下身,指尖轻触泥土。温度比往年同期高出五度,却丝毫不燥。一股细微的震颤从地底传来,如同脉搏,又似低语。
他知道,这不是地质运动,是土地在“回应”。
回到祠堂时,林溪已经在等他。她带来了最新一批监测数据,眼睛布满血丝,显然一夜未眠。“张立,我们错了。”她声音沙哑,“我们一直以为‘言禾一号’是植物获得了记忆能力……可现在看,真正发生变异的,是人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她递过一份脑电图报告:“这是昨晚‘年夜话田’期间,三十位村民的神经活动记录。当他们讲述农事记忆时,大脑颞叶和边缘系统的同步率达到了98。7%,远超正常人类交流水平。更奇怪的是??”她翻到下一页,“他们的脑波频率,与‘源种零代’释放的电磁场完全共振。”
张立怔住。
“不只是你在听土地,”林溪低声说,“土地也在重塑你。它通过声音、情绪、记忆的传递,反向影响人类神经系统。我们在进化成一种新的存在形式??不是纯人,也不是纯植物,而是‘共生体’。”
窗外,一只麻雀落在屋檐上,歪头看着他们。片刻后,它忽然开口鸣叫,音调竟拼出三个字:“回??家??吧。”
两人同时抬头。
“鸟也会了?”张立喃喃。
“不止鸟。”林溪苦笑,“昨天镇医院做体检,有个孩子心跳节律异常。医生以为是心脏病,结果心电图打印出来……上面全是摩斯密码。破译后发现,是他奶奶去年讲过的《插秧谣》前两句。”
张立沉默良久,忽然笑了:“我妈当年腌萝卜时总说,‘菜晓得人心’。我以为她是迷信。”
“现在看来,她才是最早觉醒的人。”
正说着,马强急匆匆推门进来,手里攥着一张卫星云图。“你们快看!”他声音发抖,“全球‘传声田’昨晚同时激活!从云南到黑龙江,从新疆到海南,所有接入系统的农田在同一分钟内发出相同频率的次声波??23。7赫兹,正好是婴儿啼哭与大地震动的共振点!”
林溪接过图一看,倒吸一口冷气:“这个波形……不是随机的。它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图案,中心点正是李家湾!而且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几乎颤抖,“这图形,跟四千年前良渚文化出土玉琮上的神徽一模一样。”
三人面面相觑。
那一刻,他们终于明白:这场“口述粮仓”的实验,并非现代科技的奇迹,而是远古文明的苏醒。
中午,村里来了个陌生老人。
他穿着洗得发灰的靛蓝布衣,背着一只竹篓,脚上缠着草绳。没人知道他从哪来,只看见他一步步走过村口石桥,脚步稳得不像八旬之人。他在初心田前站定,闭眼良久,然后缓缓跪下,额头贴地,行了一个完整的三叩首礼。
张立上前扶他:“老人家,您是……?”
老人睁开眼,目光清澈如泉:“我是守碑人。”
“什么碑?”
“遗忘之碑。”老人从竹篓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黑石,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,墨迹斑驳,像是用血写成。“五千年来,每一代农人中都会选出一人,负责埋藏那些被时代抛弃的记忆。干旱年份的祷词、饥荒中的食谱、失传的育种法……全都刻在这类石碑上,深埋地下。只有当地脉苏醒、人心归田之时,才会有人听见它们的呼唤。”
他将黑石放在张立手中:“我找了三十年,终于找到‘说话的土地’。”
当晚,全村再次聚集祠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