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市街头,陌生人之间的对话变多了。地铁车厢里,有人主动为哭泣的乘客递上纸巾,并轻声问:“需要聊聊吗?”
学校开设“记忆课”,学生轮流分享家族往事;医院设立“临终倾听志愿者”,陪病人说出最后的心愿;甚至连监狱也开始引入共感终端,让囚犯接收受害者家属的真实记忆,不是为了惩罚,而是为了理解。
最不可思议的是,某些国家的边境防线竟然出现了松动。
中东某冲突地区,两名敌对阵营的士兵在夜间巡逻时,意外接收到同一段记忆??一个战地护士跪在地上为伤员止血,嘴里不停说着:“坚持住,求你了,这个世界还需要你。”
第二天清晨,他们隔着铁丝网对视良久,最终同时放下武器,摘下头盔,默默交换了一瓶水。
消息传开后,舆论哗然。有人愤怒指责“共感系统干扰军事秩序”,更多人则开始质疑:如果敌人也能感受到同样的痛苦与爱,那所谓的“敌我”界限,究竟还有多少真实?
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。安德森受邀远程参会。
秘书长当众宣布:“从今天起,‘双影人协议’被正式承认为人类共同文化遗产,任何试图封锁、篡改或武器化该系统的国家和个人,将被视为文明之敌。”
台下掌声雷动。
但在会议结束前,安德森突然起身,请求发言。
全场安静。
他看着镜头,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:
“我想澄清一件事。这个系统不属于我,不属于唐馨,也不属于任何组织。它属于每一个敢于袒露脆弱、愿意倾听他人的人。”
“它存在的唯一目的,不是统一思想,不是消除分歧,而是让我们记住:
即使立场不同,我们仍共享同一种心跳,同一种泪水,同一种希望被理解的渴望。”
“所以,请不要把它当作工具,也不要试图掌控它。
请把它当成一面镜子??照见自己最深的恐惧,也照见最柔软的温柔。”
“然后,做出选择。”
他说完便退出连线,回到启忆城的工作室。
窗外,夕阳洒落,记忆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。一群孩子围着树干奔跑,手中放飞自制的纸蝴蝶,上面写着他们的愿望:
>“我想让爸爸知道我很想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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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我希望奶奶能听见我叫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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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我会好好长大,不让妈妈失望。”
安德森坐在桌前,打开终端,新建一条录音。
他没有讲大道理,也没有提未来愿景,只是轻声说:
>“唐馨,今天有个小女孩问我:‘如果我说话,她真的能听见吗?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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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我说:‘只要你真心地说,就一定能。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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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她笑了,然后踮起脚尖,把纸蝴蝶贴在树干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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