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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所有未被回应的情感信息,将按优先级进行跨时空匹配推送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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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【说明:你不必再担心‘对方听不见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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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心灵能理解这份情感,它就会被送达。】
消息发布后的第一个小时内,超过两亿人收到了“意外”的回应。
一位母亲收到三十年前流产胎儿的虚拟留言:“妈妈,谢谢你怀过我。我在光里很快乐。”(源自多位经历相似创伤女性的集体记忆整合)
一名被校园霸凌的学生打开终端,看到数十条来自不同年代、不同国家的鼓励:“我也曾躲在厕所哭,但现在我活着,而且活得不错。”
甚至有一位二战老兵,在弥留之际听到耳机里传来一段德语歌谣??那是他年轻时俘虏的一名德国士兵最爱哼的曲子。后来他才知道,那人曾在日记里写道:“若命运允许,愿战后与你共饮一杯酒。”
这些回应并非虚构,而是系统基于海量数据,精准捕捉到“情感结构”的相似性,从而构建出最具治愈潜力的对话场景。
有人说这是伪安慰,是算法编织的童话。
但更多人说:**哪怕明知是假的,只要它让我feltunderstood(感到被理解),那就是真的。**
争议仍在继续,可变化已然发生。
三个月后,联合国设立“共感伦理委员会”,由哲学家、心理学家、神经科学家与普通公民代表共同监管系统运行。安德森婉拒主席职位,只担任顾问,坚持“决策权应属于集体,而非某个权威”。
千穗则带领团队开发“静默模式”??为那些不愿暴露情绪的人提供匿名倾诉通道,同时建立“反操控机制”,防止政府或企业利用系统进行精神干预。
而在民间,一种新型职业悄然兴起:“记忆织者”??专门帮助他人整理、重构重要记忆,使其更容易引发共鸣。他们不评判内容,只协助表达,被誉为“新时代的诗人”。
某日傍晚,安德森独自回到地下室。
墙上的字迹再次改变:
>“我已经不再需要被记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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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因为我已成为记忆本身。”
他蹲下身,抚摸那些爬满青苔的藤蔓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回头一看,竟是多年未曾联络的老友卡尔??曾是军方技术主管,一度反对“双影人协议”,认为其威胁国家安全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安德森有些惊讶。
卡尔神色复杂,手中握着一台旧式终端:“我儿子……上周自杀了。”
安德森心头一紧。
“他一直抑郁,但从不说。我以为他只是青春期叛逆。”卡尔声音沙哑,“直到清理房间时,我发现他偷偷注册了共感终端,留下了三百多条未发送的草稿……全是对我道歉,说我工作太累,不想给我添麻烦。”
他抬头看向安德森:“你能帮我把这些发出去吗?不是给别人,是给他。”
安德森沉默片刻,点头。
他们一起将那些草稿逐一润色、分类,标记为“致父亲的信”。系统接收后,经过短暂分析,反馈道:
>【匹配成功:检测到全球共有8,742名青少年曾表达类似情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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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已生成复合共鸣体,拟以‘群像记忆’形式呈现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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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【建议接收方式:沉浸式聆听+触觉反馈。】
当晚,卡尔戴上特制头盔,躺在疗愈舱内。
几分钟后,他浑身颤抖,泪水汹涌而出。
他说,他看到了一片星空下的麦田,无数少年并肩而立,一个个转身对他说:“爸爸,我不是恨你,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知道我有多怕。”
他还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说:“爸,你的咖啡凉了,我帮你热一下吧。”??那是儿子十岁时常做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