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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车驶出隧道时,伦敦已近在眼前。
城市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高耸的摩天楼群如钢铁森林,灯火依旧通明,仿佛昨夜的异变从未发生。但空气中漂浮着一种难以察觉的震颤,像是无数细小的齿轮正在悄然咬合。
“不对劲。”贝朗特突然按住太阳穴,“我的神经接口……在自动接收数据流。”
“我也是!”兔子妞儿惊叫,怀里的白兔子猛地炸毛,发出尖锐的嘶鸣。
维罗妮卡迅速检查战术目镜:“全城监控系统正被某种协议接管,所有交通信号、电力调度、通讯基站都在同步重置。这不是政府行为……是预设程序启动了。”
“倒计时加速了。”织梦者盯着手腕上的量子计时器,“原本七十二小时,现在只剩**六十八小时十四分**。有人提前触发了第二阶段。”
“谁?”车梨问。
“答案就在前方。”机械虫传回画面:泰晤士河面上,一道漆黑身影正踏水而来。他没有脚步,却每一步都在水面激起环形涟漪,涟漪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,似哭似笑,全是濒死前的记忆投影。
“鸦。”织梦者脸色骤变,“第一具容器,本应困于河底监狱……怎么会这么快进入城市中枢?”
“因为它不是自己来的。”车梨眯起眼,“它是被‘放’出来的。”
话音未落,整列火车骤然刹停。
惯性让人东倒西歪,警报声刺耳响起。车外轨道开始变形,铁轨如活蛇般扭动重组,将列车强行拖入一条废弃支线??通往地下废弃地铁网络的旧通道。
“陷阱。”维罗妮卡抽出配枪,“但我们没得选。”
“不。”车梨望向窗外逐渐逼近的黑暗,“这是邀请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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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步行进入地铁隧道。
墙壁布满霉斑与涂鸦,有些图案竟是重复的齿轮与心脏组合符号,与织梦者手臂上的疤痕完全一致。空气潮湿阴冷,偶尔传来滴水声,却总像是脚步回响。
走了约二十分钟,前方出现一扇金属门,表面刻着一行字:
>**唯有心碎者,方可通行。**
“验证机制。”织梦者解释,“灵魂扳机系统能读取情感强度。只有真正经历过不可挽回之痛的人,才能打开这道门。”
车梨上前一步,将手掌贴在识别区。
瞬间,一股寒流涌入大脑。
她看见茉莉笑着递给她一朵樱花,转眼化为灰烬;看见两人蜷缩在战壕里分享最后一块压缩饼干;看见茉莉在爆炸前回头对她微笑,嘴唇无声地说:“活下去。”
泪水滑落。
门开了。
里面是一间圆形大厅,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晶体,内部流转着无数人脸,每一帧都在呐喊、哭泣、挣扎。那是过去百年所有实验体的意识残影。
而在晶体下方,站着一个人。
身穿灰色风衣,耳后插着芯片,正是他们在伯明翰废墟中见过的女子。
“欢迎来到终局剧场。”她转身,眸光如冰,“我是‘副人格统御者’,代号Eve-7。也是季离失败后的第一继承者。”
“你不是人类。”贝朗特冷冷道。
“我是。”她微笑,“我只是选择了不再受情绪束缚。当理性凌驾于感性之上,我便成为了更高形态的存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