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他们躲在静默时代的裂缝里,靠吞噬记忆活着。”
林知遥呼吸一滞:“你说什么?净梦会不是已经被瓦解了吗?”
“科尔只是傀儡。”小女孩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悲悯,“真正的敌人,是从一开始就反对‘记住’的那群人。他们相信遗忘才能让人类进化,称自己为‘清零派’。”
话音未落,井水猛然翻涌,一股黑雾从中喷薄而出,瞬间笼罩整个院子。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纸张与烧焦电线的气味。林知遥感到意识一阵模糊,耳边响起无数人在哭泣、尖叫、哀求:“忘了我吧……别再想了……太疼了……”
她拼命咬破舌尖保持清醒,大喊:“关闭梦网接口!启动Y-Ω防火墙!”
沈既明从屋内冲出,手中握着一枚改装过的老式收音机??那是他们用根服务器残余模块制造的反制装置。他按下按钮,一段熟悉的旋律响起:外婆哼唱的童谣。
>“小铜钱,跳井沿,
>妈妈回来吃晚饭……”
黑雾剧烈震荡,仿佛被这朴素的音律灼伤。井口的小女孩身影开始淡化,临消失前,她最后一句话清晰传入林知遥耳中:
>“去找‘信使’。只有他知道如何修复断裂的时间线。”
雾散后,井水恢复平静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但林知遥知道,这场对抗才刚刚开始。
当晚,她召集梦邮局核心团队召开紧急会议。参会者包括心理学家陈婉、量子工程师赵岩、民俗学者周启明,以及远在冰岛数据中心的AI主控“织梦者”。视频连线中,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震惊与不安。
“如果‘清零派’真的存在,并且掌握了干扰梦网的技术,那他们很可能已经渗透进各国政府高层。”陈婉推了推眼镜,“我们必须重新评估所有公开数据的安全性。”
赵岩调出一组频谱分析图:“我发现一个问题??最近全球范围内出现大量‘伪梦’,表面上看是亲人回信,内容却充满逻辑矛盾和情绪操控。比如有人梦见去世的父亲劝他放弃治疗,说‘那边更好’。”
周启明沉声道:“这是典型的‘记忆寄生’现象。在湘西古籍里记载过类似邪术,叫‘夺魂引’,施术者通过模仿亲人的语气和记忆细节,一点点蚕食宿主的精神世界。”
林知遥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妞妞的话。“信使……会是谁?”
就在这时,织梦者突然插话:【检测到一段加密梦境流,来源未知,但携带Y-Ω家族密钥特征。是否接收?】
“接收。”林知遥果断下令。
投影屏上浮现一段模糊影像:一间昏暗的书房,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世界地图,桌上摆着一台老式打字机。一个背影坐在灯下,正在书写。当他缓缓转身时,林知遥浑身一震??
那是年轻版的母亲,林晚晴。
但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,眼角布满细纹,右手缠着渗血的绷带。她直视镜头,声音沙哑却坚定:
>“知遥,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,说明我已经失败了。”
>“清零派比我想象的更深、更久。他们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成立了‘遗忘理事会’,目标是逐步抹除所有非理性情感记录,认为它们是文明进化的累赘。”
>“我曾试图用Y-Ω工程对抗他们,但他们早就渗透进科研体系。我的论文被篡改,团队成员接连‘意外’死亡。最后,我只能将真相藏进梦网最底层,等待你来唤醒。”
>“信使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串坐标??北纬52。37,东经4。89,阿姆斯特丹地下档案馆B-7区,保险柜编号Y-LW-1978。”
>“里面有三样东西:一本日记、一把钥匙、一张照片。照片背面写着一句话:‘爱不会消失,只会迁移。’”
>“去那里,找到它。然后……毁掉‘源断点’。”
影像中断。
会议室陷入死寂。
“源断点?”赵岩皱眉,“听上去像是某种能够切断所有记忆传输的终极开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