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宇读完,久久不能言语。他转身打开展览柜,将这封信夹进《未达之信?第一辑》,放在父亲写给阿明的那封旁边。
“我们会念的。”他说,“一定。”
老人点点头,忽然笑了,眼角皱纹里盛着星光般的泪光。
就在这时,书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一名身穿科研制服的年轻人冒雨冲进来,手里拿着一台便携终端。
“小宇老师!”他喘着气,“刚收到LX-07紧急广播!”
“说什么?”
“它说……‘回声走廊’即将开启首次双向传输窗口,持续仅三分钟。允许地球向纪念碑发送一段原始情感数据流。条件是:必须由‘最初火种’亲手启动。”
“最初火种?”
年轻人指着小宇:“系统认证标识显示,您是第一个在‘心灵书写平台’提交有效信件的用户。时间:2053年3月21日凌晨2点17分。信件内容:‘我好怕,妈妈走了,谁还会爱我?’”
小宇浑身一震。
那是苏晚去世后的第七天。他躲在书店厕所里,用一支断墨的圆珠笔,在作业本背面写下的第一句话。他以为没人看过。
可宇宙记住了。
“什么时候?”他问。
“三小时后,精确到秒。”年轻人递过一个金属匣子,“这是‘情绪编码器’,能把书写时的脑波、心跳、指尖压力转化为高纯度情感信号。接在祭台导线上就行。”
小宇接过匣子,沉甸甸的,像托着整颗星球的重量。
他望向窗外。雨仍未停,但云层已裂开缝隙,猎户座清晰可见。那座纪念碑静静悬浮,等待着来自源头的第一声心跳。
三小时后,滨海县祭台再度点亮。
数万人自发聚集,手持蜡烛,围成一圈又一圈。中央架起一张老旧书桌,桌上铺着白布,放着那支红绳钢笔和情绪编码器。导线如血脉般延伸至水晶碑底座。
小宇坐在桌前,面前是一张空白信纸。
全世界的目光聚焦于此。
他握紧笔,闭上眼。
耳边响起苏晚的声音:“写吧,孩子。不用完美,不用勇敢,只要真实。”
他睁开眼,落笔。
>“亲爱的宇宙:
>
>我不知道你是谁,也不确定你能不能理解这些文字。
>但我愿意相信,有一种存在,能读懂眼泪的温度,能听见心跳的节奏,能感知那些说不出口的爱与痛。
>
>这三十年,我们骗了自己一次又一次。
>我们说‘没事’,其实很痛;
>我们说‘习惯了’,其实是放弃了求助;
>我们说‘我不在乎’,其实是怕被拒绝。
>
>直到有人告诉我们:宇宙在听。
>我们才敢写下第一行字。
>才敢承认软弱,才敢表达感激,才敢说‘我爱你’。
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