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易虽也是出身豪富之家,见了这般景象,也是大为震撼,几疑在梦中。
在这些楼阁中,还有一座宛如白玉砌成的圆形广场,其中围坐了百来只白狐,这些白狐一个个手捧书本,神情却很紧张,都望向广场外,极具灵性。
很显然,它们正是因方才的震动而不知所措。
涂山桑看着他震惊的模样,心中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窃喜,眉眼弯弯,笑眯眯地解释道:
“自从建起这些宫室后,族中长老便用法力遮掩了真容,要不然,早被那些人类踏破了门槛啦!”
小姑娘挽着发丝,皱了皱琼鼻,不悦道:
“等我有朝一日,学成了祖师那般道法,也要下山去,打遍天下无敌手,让人类都知道我们西山狐族的威名,再也不敢来招惹!”
涂山桑说到这里,挥了挥粉雕玉砌的小拳头,洪易看了,不由得会心一笑,只觉这小姑娘实在是可爱至极,却又不免一叹。
他从徐行和印月的对话中,已经听出来,西山的安宁生活,已不会持续太久。
——既是如此,我也该努力才是。
涂山桑自不知洪易的心理变化,只是一溜烟跑到了楼阁中,见了一位名为涂老的长者,交代了刚刚的经过,才跑了回来,领洪易去了一处楼阁。
“这些楼阁,都是为即将化形的小狐狸准备,如今正好为公子所用,涂老那里还有许多藏书,你若是修行得闲,也可去拜见他老人家。
涂老可是我们族中,最有学识的长辈,当年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祖师的画像,被祖师收入门墙,成了亲传弟子。”
涂山桑说到这里,又看向洪易,呀了一声,眼眸滴溜溜地一转,喜滋滋地道:
“说起来,公子也已被祖师收为弟子,列入门墙,咱们现在也算是同门了,
按规矩,你该叫我一声师姐才是,嘿嘿,我终于不是祖师门下最小那个啦!”
小姑娘说着说着,双手叉腰,素白衣袂飘扬,威风凛凛,显得极有气势。
洪易一笑,先将手中画卷放在书案上,才朝小姑娘拱拱手,温声道:
“小弟洪易,见过师姐。”
涂山桑满意点头,享受了一番师弟的崇敬目光,才拿出来两本大部头,放在洪易桌上,又一坐在床榻上,双腿交迭,两手捧着脸颊,慢悠悠地道:
“这两部书,正是你们大乾王朝开国时编纂的‘武经’、‘道经’,其中还有印月禅师的注解,正适合师弟开拓眼界。”
说到这里,涂山桑又想起方才的经历,非但不觉得惊险,反倒是拍拍胸脯,感慨道:
“没想到,这位印月禅师不仅还在人世,甚至是祖师的好友,真是神奇!”
西山狐族一脉的狐狸,多是以印月注解的武经启蒙,所以对涂山桑来说,这位完全是传说中的人物。
如今得见真容,小姑娘甚至都已不记得印月险些杀了自己,心中满是一种传说照进现世的震撼感。
洪易也是深以为然,点点头,又望向手中的道经、武经,准备先了解一番修行界的常识,再开始参悟祖师授予自己的佛图。
于此同时,他还记得科考已然不远,修行道术、武功之余,也要复习经史子集。
其实对如今的洪易来说,科考与否已不算是太重要,但中进士一是他的心愿,二也是为了替母亲梦冰云谋一个诰命夫人的封赏。
秘府中,印月也在同徐行聊自己这些年来的见闻,以及做过的种种事迹。
“你是说,你走之前,把大禅寺中遗留的宝物、骸骨,都给运走了?”
印月点点头,自然道:
“教主坠入此界那一击,声势实在是太大,杨盘、洪玄机都是惜身之辈,只怕还有什么灾祸,当即便带着受损严重的造化之舟退走。
那数十万铁甲军士,侥幸活下来的本就不多,个个都惊慌失措,亡命奔逃,自也顾不上其他。
等我醒来,便顺手带走了那些宝物,这一次杨盘、梦神机损失惨重,又一无所获,真是痛快!”
徐行摩挲着下颌,分析道:
“杨盘等人攻打大禅寺,其中一个目的,就是要借助大禅寺数千年积累,来修复造化之舟,抵御梦神机的刺杀。
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,以他们君臣的性子,定要从其他地方补回来,你刚刚说,这二十年间,洪玄机等人从未对你组织过围杀?”
印月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,沉吟道:
“的确如此,以杨盘如今的权威,反应本不该如此缓慢,你是说,他把我当成了枪使,用来凝聚朝中力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