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起身走进卧室,轻轻靠在他肩上。
“在想什么?”她问。
“在想明天早会的内容。”他合上书,“还有……你说的那个海边旅行。”
“想去吗?”
“想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“等南海的项目上线,我们一起请假去。带上孩子,也让汪涵把她女儿带来。一家人似的。”
潘芸鼻子一酸。
一家人似的。
这个词太久没人提了。
她闭上眼,听见自己说:“其实‘小哥’上周联系我了。”
赵小亮身体微僵:“他说什么?”
“他问我愿不愿意接手一个公益基金会。”潘芸睁开眼,“专门资助基层女销售应对职场性骚扰的法律援助。他说,这几年见过太多像我一样的女孩,忍气吞声,最后被逼辞职、离婚、精神崩溃。”
赵小亮沉默片刻,问:“你答应了吗?”
“我还没回。”她说,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。”
他转过身,认真看着她:“如果你去做这件事,可能会得罪很多人,甚至影响你现在的工作。但也可能,救下另一个曾经像你一样无助的姑娘。”
他顿了顿,伸手抚了抚她鬓角的碎发:“去吧。这次换我站在你身后。”
泪水无声滑落。
这一次,不是因为委屈,而是因为终于有人愿意真正理解她的选择,而不是仅仅容忍。
第二天清晨,潘芸早早起床,给“小哥”回了条微信:
>“周叔,我愿意试试。但我有个条件??所有资金流向必须公开透明,受第三方审计监督。我不想让善意再次变成别人攻击我的把柄。”
不到一分钟,对方回复:
>“姑娘,我就等你这句话。你比我儿子勇敢。”
她笑了笑,将手机锁屏,放进包里。
出门前,她在玄关镜子前站了一会儿,摘下黑框眼镜,换上隐形。镜中的女人眼角已有细纹,眼神却比三年前更坚定。
她知道前方仍有风雨。
裁员风波虽平息,但公司转型之路艰难;汪涵和南海的新项目能否成功仍是未知数;母亲的复查结果下周才出;孩子的幼儿园学费下个月又要交……
生活从未许诺安宁。
但她也明白,真正的平静,从来不是无灾无难,而是在风暴中心依然能守住内心的秩序。
地铁站里人流如织。她牵着孩子的手,穿过拥挤的人群,走向闸机口。
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,照亮了无数奔忙的身影。
在这座城市里,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。
但他们都不是孤岛。
当信任一点点修复,当尊严重新立起,当爱不再以伤害他人为代价??
也许,这就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,最真实的超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