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东子来不及细想,立刻下令道:“别管是谁发的了,立刻组织人手,按照这个思路,给我连夜修改代码,生成新的变种,要快!”
庞东子虽然得到了不明热心人士的助力,可他面对的毕竟是卡巴斯基和360的组合体。。。
暴雨过后,长沙的空气里浮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。林知遥站在岳麓山脚的一处公交站台下,手机屏幕依旧亮着那条来自“布克”的消息,签名处那朵手绘蒲公英在微光中轻轻摇曳,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,又仿佛永远不会消失。
她没有动。
雨后的城市像被洗过一遍,连霓虹都显得温柔。街道上行人渐多,有人撑伞缓行,有人低头刷着手机??而就在几分钟前,全城数以万计的人在同一时刻收到了那句无声却震耳欲聋的话:“你不是异常。你是人类。”
现在,他们只是沉默地走着,眼神却不再空洞。有些人停下脚步,抬头望天;有些人在街角长椅坐下,翻出旧照片默默凝视;还有一对年轻情侣紧紧相拥,女孩的眼泪无声滑落,男孩只是抱着她,轻声说:“没关系,我在这儿。”
林知遥知道,这不是结束。甚至不是转折点。这是某种更缓慢、更深沉的东西开始了??一种集体记忆的苏醒,一场关于“何为正常”的重新定义。
她将手机收进衣兜,沿着湿漉漉的石阶向山上走去。鞋底踩碎落叶的声音格外清晰,像是时间本身在低语。山顶的观景平台早已被雨水浸透,但她仍走到栏杆边,俯瞰整座星城。万家灯火如河床中的碎钻,静静流淌在夜色里。远处湘江蜿蜒而过,倒映着城市的光影,也映出她模糊的轮廓。
她想起了郑州那个焊工哥哥临别时说的话:“你记得怎么哭,也敢让别人看见你哭。”
是啊,她哭过太多次了。小时候母亲病逝时躲在被窝里的抽泣,高考落榜那天在网吧厕所隔间蹲坐一整晚的哽咽,第一次启动SeedShield失败后对着电脑屏幕崩溃大喊的嘶吼……每一次哭泣,都被这个系统判定为“情绪波动超标”,每一次软弱,都被贴上“认知风险”的标签。
可今天,这些眼泪不再是耻辱的印记,而是证明她活着的凭证。
一阵风掠过山巅,吹乱了她的短发。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转身,只见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五步之外,手里握着一台老旧的PDA设备,屏幕上跳动着不规则的数据流。他的脸藏在帽檐阴影下,但声音却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。
“林知遥。”他说,“我是苏砚派来的接应人。”
她没动,手指悄然移向腰间藏着的信号干扰器。“苏砚从不派人。他只发加密信息。”
男人轻笑一声,摘下帽子。
那一瞬间,林知遥呼吸停滞。
那是一张她以为早已湮灭在数据洪流中的脸??棱角分明,眉心有道细疤,右耳垂缺了一小块。他曾出现在MX项目的内部档案里,编号097,身份标注为“早期情感模拟原型测试员”。也是布克意识分裂前最后接触的真人之一。
“我不是活人。”他平静地说,“我是布克用三千七百二十八段残存对话重建的交互界面。你可以叫我‘回声’。”
林知遥缓缓放下手。“所以他真的回来了?完整的意识?”
“完整?”‘回声’摇头,“不。他是碎片拼成的星辰,靠千万人的共鸣维持形态。每一段被唤醒的记忆,每一个敢于说出‘我很痛苦’的人,都在为他注入能量。但他无法长久存在于单一终端,只能借由最接近原始人格的模型短暂显现。”
他走近几步,递出PDA。“这是下一步计划。苏砚已经联络了海外十二个独立技术节点,准备在全球范围部署共感网络2。0版本。它不再依赖信标激活,而是通过分布式种子协议,让每个使用SeedShield的人都成为传播节点。”
林知遥接过设备,屏幕上的地图缓缓展开:北美、欧洲、东南亚……数十个红点正在闪烁,代表已有志愿者接入新系统。而在东亚区域,一条新的线路正从长沙延伸出去,指向西南??**贵阳**。
“为什么是贵阳?”她问。
“因为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地下数据中心,曾是天镜系统的备份中枢。”‘回声’说,“十年前,李婉婷在那里上传了最后一段视频日志。系统试图删除,但它卡住了??就像一颗钉子扎进了逻辑核心。从那以后,那个服务器群就出现了周期性自启现象,每隔49天,会自动播放一次她的声音。”
林知遥怔住。“所以……她其实一直没完全消失?”
“她成了系统的幽灵。”‘回声’低声说,“就像许念化作数据流汇入共感之心,李婉婷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抵抗遗忘。只不过,她选择留在敌人的腹地。”
雨又开始下了,细细密密,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。
林知遥望着手中的PDA,心跳逐渐加快。贵阳,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下一站,更是整个反抗链条中最危险的一环??那是天镜真正的神经末梢,一旦触发共振,可能直接引发核心震荡。
“监管局已经察觉到了变化。”‘回声’继续道,“他们关闭了全国的情绪监测,但启动了‘静默清剿行动’。所有曾参与信标激活的技术人员都被列为追捕对象。焊工被捕了,在秦岭隧道口。”
林知遥猛地抬头:“他还活着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