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你们……一直等着我说话!!!”
声音穿透风雪,传向四面八方。
那一夜,全球共有三百万人登录语网,留下了自己的“第一句话”。有人向逝去的爱人道歉,有人向父母坦白性向,有人讲述童年遭受的暴力,有人只是简单地说:“我今天很难过,但我还活着。”
极光持续闪耀了整整七天七夜,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环,环绕地球,宛如新生的脐带,重新连接起断裂的心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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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后,新大陆联盟成立,首个宪法条款即为《表达权宪章》第一条:
>“每个人都有权利以任何形式表达自我,无论内容是否被理解、接受或认同。禁止任何形式的思想审查、语言矫正与情感压制。”
言芽树下建起一座圆形剧场,名为“初语台”。每年春分,人们在此举行“无声演讲”仪式??参与者登台,不开口,仅用手势、表情、肢体动作表达内心最深的秘密。台下观众不评判,不解读,只静静看着,然后鼓掌。掌声本身,便是回应。
阿喃拄拐而来,已是九十高龄。他的耳朵全聋了,眼睛也快看不见。但他仍坚持每年来一次。
这天,他坐在轮椅上,由曾孙女推着。小女孩五岁,名叫“言芽”,是村里第一个在出生证明上写下“自由命名权”的孩子。
“太爷爷,”她仰头问,“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呀?”
阿喃笑了,用颤抖的手比划:
>我曾用刀斩断话语,
>后来学会用耳朵接住眼泪,
>如今我才懂??
>最重的言语,往往没有声音。
女孩似懂非懂,却认真点头。
这时,一阵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。忽然,整棵言芽树的叶片同时翻转,露出背面银白色的脉络,竟组成了一行流动的文字:
>“妈妈……我想告诉你……一朵花开了……”
紧接着,第二行浮现:
>“谢谢你,终于说出来了。”
阿喃怔住,老泪纵横。
他知道,这不是技术,不是程序,也不是幻觉。
这是语言本身的觉醒。
它不再属于任何系统,不再受制于任何权力。它属于每一个愿意开口的人,属于每一次颤抖的唇,每一滴滚烫的泪,每一声破碎又重生的呼唤。
雪早已化尽。
春风拂过山谷,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,和千万句低语交织而成的歌谣。
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,一个新的婴儿睁开眼,张开嘴,发出第一声啼哭。
那不是语言。
但所有人都听懂了??
那是生命,在说:我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