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亲卫牵来战马,也有亲卫举起火把,向着城内挥舞了几下。
城内也迅速举火,火焰一丛一丛的亮了起来。
随后,蕲县北门与东门大开,数百兵马衔枚举火,快速杀出,并且仅仅在一刻钟后,就摸到了金军营寨外围。堪称袭营的典范。
金军毕竟是正规军,又有宿将统率,自然对可能遭到的袭营早有准备,霎时间灯火通明,整个军营全都戒备起来。
很快,就有小股兵马从营寨中冲杀出来,与忠义军展开厮杀。
“走!”魏胜没有继续在城头观战,而是跟陆游说了一声之后,就跨上战马,举着火把在城头奔驰起来。
陆游慌忙跟上。
然而陆游却发现,魏胜每前进百余步,就会勒马停下张望,随后再次驰马,直到东西北三面都看得清楚,方才翻身下马。
直到这时,魏胜方才下令鸣金收兵。
陆游虽然觉得莫名其妙,却只道是要疲敝金军,外加试探金军薄弱之处,也就跟着魏胜回到府衙之中继续休息。
之后两天,几乎都是这般流程,白日金军想办法进攻城池,晚上忠义大军就出城袭营。
待到第三日,也就是七月初八的夜间,有忠义军兵马划船出了水门,逆流而上,越过金军防区之后,从侧后方对金军大营发动了进攻。
而陆游眼见金军却依旧防守严密,整个营寨瞬间灯火通明之后,终于忍不住有些疑问:“元帅,难道我军就要真的与金贼如此对耗吗?再这么下去,莫说支撑四十日了,二十日也是艰难。”
陆游的思虑是很有道理的。
因为能在夜间还能保持战斗力的小股兵马,无一不是全军精锐,这些精锐原本可以在堂堂之阵中发挥更大的作用,此时却被无意义的消耗在了夜间突袭之中。
金军明显是已经准备好了,营寨设立也没有错漏之处,再派遣兵马夜间袭营,岂不是平白浪费军力吗?
而且仅仅从人数上来说,对耗下去也是忠义大军吃亏的。
说话间,那一支绕后偷袭的兵马明显是攻不动了,按照事先计划,纷纷熄灭了手中火把,趁着夜色沿涣水向北逃去。
夜色之中,金军也没办法追赶,更是担心有埋伏,所以金军甲骑组成的火把长龙只是出营一段距离,就折返回去。
不过这二百忠义军虽然逃出生天,却只能到下游寻找渡船,至于能不能回到县,何时能回到县,都是不好说的。
类似这种兵马损耗,反而是这几日最多的。
长期以往下去,还能不能坚守,都是个大问题了。
魏胜也没有卖关子,指了指城北一处依旧黑暗的营寨:“不瞒陆先生,我这几日所作所为,就是为了找出此地来。”
陆游望向彼处,一开始只觉得有些突兀,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,此时金军大营依旧是灯火通明,相对而言,彼处却是显得十分暗淡。
什么地方是火焰被严格管控,以至于即便是敌袭也不能生火呢?
是炸药存放之地!
陆游呼吸立即就变得有些粗重,强行定了定心神说道:“是炸药?”
魏胜望着那火光暗淡之处点头:“是炸药。”
陆游再问:“会不会是存放粮草之处?彼处也会管控灯火的。”
魏胜摇头,向另一个方向指了指:“陆先生请看,那里占地巨大,方才是粮草囤积之处。而且火光虽然比四周暗淡,却还是有一些火堆火盆,这是因为夜间要喂马贴腰,所以不可能完全掌控灯火。而这里。。。。。。”
魏胜又指了指刚刚发现的那处空洞:“这处小营占地不大,却是漆黑一片,半点火光都无。
而四周几处营寨则是十分明亮,举火也十分及时,故而周围一定是精锐护卫。也只有炸药才能让金贼如此大费周章了。”
魏胜说到这里,仿佛终于放下心中郁结一般,长舒一口气,重重锤了一下女墙:“陆先生,我军只要想办法将这炸药毁掉,莫说坚持四十日,一年半载是妥当的!”
陆游也心悦诚服地点头以对:“元帅,咱们现在就集结兵马,杀金贼一个措手不及吧!”
魏胜摆手:“不忙,不忙,还需要从长计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