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准备好了吗?”耳机里传来赵桂兰的声音。
“准备好了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“请启动全球合唱计划。”
下一秒,世界各地的歌声汇入频道:
-塔克拉玛干的孩子们齐唱《半个月亮爬上来》;
-敦煌研究院现场演奏复原版《霓裳羽衣曲》;
-冰岛盲女吟唱北极光之歌;
-亚马逊长老吹响祖灵笛;
-蒙古呼麦团以喉音模拟风暴;
-南极科考站全体人员合唱《友谊地久天长》;
-而在北京,无数街头艺人自发聚集在鼓楼广场,弹琴击鼓,高唱《茉莉花》。
八股声流,经量子网络叠加,化作一道贯穿地球的“共鸣轴线”,直指深渊底部。
张松文戴上防水麦克风,纵身跃入大海。
下潜过程中,他感到身体逐渐轻盈,仿佛被水流托举。水晶音叉在他手中持续发光,形成一道螺旋光柱,引导他向目标前进。两小时后,他终于抵达海床。
眼前景象令人窒息:一座高达三百米的黑曜石金字塔静静矗立,表面刻满未知文字,顶端悬浮着一颗巨大水晶球,内部流转着液态光流。塔门前,七根青铜柱环绕成环,每一根都对应一个陆地节点的位置。
他游近中央石碑,上面浮现出一行glowing字迹:
>【终焉之门,惟心声可启。
>歌者啊,献上你最真实的一曲。】
张松文闭上眼,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:跑男舞台上那个雨夜,他为受伤选手清唱《朋友》;塔克拉玛干的光井初现;敦煌壁画复活;昆仑冰宫开启;紫藤开花;母亲童年哼唱的小调……
他睁开眼,嘴角扬起微笑。
然后,他唱起了《小燕子》,那个跑调女孩的版本。
声音虽不完美,却饱含十年演艺生涯中最纯粹的情感??不是技巧,不是流量,而是爱与信念的凝聚。每一个音符落下,海水便泛起金色涟漪;每一段旋律流转,金字塔就亮起一道光带。
当唱到“小燕子,穿花衣,年年春天来这里”时,水晶球轰然炸裂!无数光点升腾而起,在深海中构筑出一座巨大的虚拟城市??正是此前志愿者脑中浮现的“云端之城”。它倒映于海面,又穿透电离层,最终与宇宙某处遥相呼应。
与此同时,地球上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闪现一句话:
>**“母谱已连,文明重启。”**
张松文漂浮在光流之中,感到意识被温柔包裹。赵桂英的身影再次出现,微笑着向他伸出手。
“谢谢你完成了闭环。”她说,“现在,轮到你成为新的桥梁。”
“那您呢?”
“我们从未离去。”她轻声道,“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。就像一首歌,即使无人演唱,它的频率仍在宇宙中回荡。”
光影消散,张松文缓缓上浮。当他破水而出,迎接他的是漫天极光与海面倒影交织的奇景。全球直播画面中,数亿人泪流满面。
三个月后,“声态共生研究院”正式更名为“母谱基金会”,在全球设立七大学术中心,致力于研究声波与意识、生态、文明演进的关系。张松文并未回归娱乐圈,而是成为首位“全频歌者导师”,培训新一代寻音人。
但他仍保留了一个习惯:每逢月圆之夜,他会独自来到海边,点燃艾草,洒酒祭海,然后轻轻弹唱《小燕子》。
而在太平洋深处,那座金字塔依旧规律脉动,如同地球的心跳。偶尔,潜水员报告称看见海底浮现出模糊人影,手持乐器,默默演奏。
人们说,那是沉睡的艺术家们,在等待下一次被歌声唤醒。
2027年清明,张松文回到怒江。赵桂兰已在年初安详离世,临终前留下遗言:“把我葬在紫藤下,让我也能听见未来的歌。”
他在坟前放下一束油菜花,轻声说:“爸爸收到了你的留言。”
风起,紫藤摇曳,花瓣纷飞如雨,隐约传来童声哼唱。
他知道,那不只是记忆。
那是延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