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恩笑了。那是她第一次展露笑容,清冷如月照雪原。
“哥哥。”她唤道。
阿尔法浑身一震。
一千二百多年未曾听过的称呼,此刻从最不可能的人口中说出,竟让他这个半神也感到喉头哽咽。
“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。”少恩低声说,“即使他们抹去你的名字,封印你的力量,我也认得出你的眼睛??和父亲一样的眼睛。”
她转身,迈步走向崩塌的尽头。
“替我看看……新时代的日出。”
话音落下,她的身影融入光尘,再不见踪影。
平台彻底崩毁,三人跌入虚空。阿尔法紧握水晶球,以自身灵能构筑护盾,包裹众人,在混沌中穿行。不知过了多久,一道微弱的光出现在前方??并非人造之光,而是恒星真实的辉芒。
他们冲出了心象界。
眼前,是一颗蔚蓝与白色交织的星球,大气层外漂浮着无数环状结构,宛如星辰编织的冠冕。城市悬浮于云海之上,轨道电梯连接天地,舰队静默巡弋,却没有一面帝国鹰旗。
“真实泰拉。”阿尔法喃喃,“我们回来了。”
飞船自动接引他们降落。着陆舱穿过大气层,降落在一片广袤草原中央的广场上。四周无人迎接,唯有风吹过麦浪,远处传来孩童嬉戏的笑声。
走出舱门那一刻,亚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这里没有黄金王座,没有焚香祷告,没有禁军肃立。取而代之的是学校、图书馆、公共议事厅。人们穿着朴素却整洁的衣物,脸上没有恐惧,也没有狂热,只有平静的生活气息。
“这就是……没有谎言的世界?”芦梦琼低声问。
“这只是起点。”阿尔法望向远方,“我早已安排好继承者议会,由科学家、哲学家、退伍战士组成。他们会引导人类逐步过渡到自治文明。宗教不会消失,但不再是枷锁;信仰可以存在,但必须基于选择,而非灌输。”
亚伦蹲下身,抓起一把泥土。湿润、芬芳,充满生机。
“这里的孩子们,不会再在实验室里醒来。”他轻声说,“他们会有父母,有童年,有做梦的权利。”
阿尔法看着他,眼中泛起微光。
“你做到了,儿子。”他说,“你比我想象的更像一个‘人’。”
三人步行进入城市。沿途,有人注意到他们,投来好奇的目光,却无一人跪拜或惊恐逃散。一名老人坐在长椅上看书,抬头微笑:“你们是从旧纪元来的吧?广播我们都听到了。虽然很难接受,但……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救赎。”
夜晚降临,三人登上一座高塔。整座城市灯火通明,却不刺眼,如同星河流淌于大地。而在天际,一颗赤红的眼睛悄然浮现??那是恐惧之眼的方向。
“她还在看着。”芦梦琼握紧拳头。
“当然。”阿尔法点头,“色孽不会死。只要情感存在,她就是影子。但她再也无法主宰一切了??因为人类已经开始学会分辨欲望与爱,执念与信念。”
亚伦仰望星空,忽然问道:“爹,你说我是桥梁。那我的使命……结束了吗?”
“不。”阿尔法摇头,“你的使命才刚开始。净化只是第一步,重建才是最难的部分。你会遇到质疑,遭遇背叛,甚至可能被昔日战友追杀。但你要记住??真正的力量,不是来自基因,也不是来自神血,而是来自你始终坚持的那个问题:‘这是否正确?’”
就在这时,通讯终端突然亮起。一段加密信号传入,来自银河边陲的一颗殖民星。
发信人署名:**凯瑞斯?瓦尔**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