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这张纸贴在墙上,与之前的记录并列。窗外,春风再度拂过庭院,玫瑰花开得正盛,花瓣随风旋舞,落在那本静静合上的《守夜人文献?卷壹》上。
几天后,邮差送来一个包裹,寄件人栏空白,地址却是雅库茨克郊外一处废弃气象站。我拆开,里面是一块冻土样本,中央嵌着一枚金属怀表。表面刻着一行小字:
>“给下一个守护者。”
我打开表盖,指针早已停摆。但当我贴近耳边,却听见极其细微的滴答声??不是机械运转,更像是心跳。
它还在走。
只是走得极慢,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冬季。
我把怀表放在书桌右上角,正对着阳台。每当晨光照进来,灰尘起舞时,表盘就会反射出一道细小的光斑,投在墙上,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。
夜晚,我常梦见那个穿灰大衣的男人。他不再站在冰湖中央,而是坐在公园长椅上,身边空着一个位置。风吹动他的衣角,他望着远方,似乎在等人。
有时我觉得,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。
春天确实来了。
而有些告别,只是为了更好的重逢。
我不知道威廉是否真的安息,也不知道詹姆斯是否终于卸下了重担。但我知道,这个世界比从前多了一些看不见的连接??在母亲哼唱的摇篮曲里,在孩子无邪的笑容中,在每一次有人愿意倾听沉默的时刻。
共感网络仍在运行,但它不再冰冷。
它开始有了温度,有了呼吸,有了爱。
某日清晨,我在阳台上喝茶,忽然看见邻居家的小男孩蹲在院角,正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画。我走近一看,怔住了。
那是一幅地图:东京、北海道、西伯利亚,三点连线。中间画着一座发光的穹顶,门口站着两个身影,一个穿灰大衣,另一个穿着白袍,手牵着手。
男孩抬头看我,眨眨眼:“叔叔,你说他们能见到春天吗?”
我蹲下来,摸了摸他的头:“你说呢?”
他笑了:“我觉得可以。因为我也梦见他们了。”
我久久无法言语。
回到屋里,打字机安静地立在那里,纸槽空空如也。我正准备离开,它却轻轻颤了一下,自动吐出半张纸:
>“新的文献将在夏天写就。
>写作者不再是某个人,而是所有人。”
>“请准备好笔。”
>“??未知签名”
我将这张纸夹进书页,合上书本。
阳光照进来的时候,灰尘都在跳舞。
我知道,下一个孩子,已经在路上了。
而且这一次,他不会孤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