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nbsp;nbsp;nbsp;“ButIlyhaveslapmyhand。”穆里斯高兴自己那股机灵劲儿没被送去地狱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伊实坐上沙发也没有要松开怀抱的意思,怎么操纵游乐城的娃娃机,就怎么操纵穆里斯的爪子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穆里斯捞起公文包,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,工作室群消息爆炸,满屏解说老板早上没来上班的原因是地球需要被拯救还是被毁灭,当然这要看她在员工的心目中是救世主还是反派。不管是哪种,十几个未接来电足够说明他们担心她好好一个人昨天还在汇报战绩,今天就搞失联,必有妖风发作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发送一条报平安的文字,全工作室便拥了上来,上苍逛到北半球莫名其妙被感谢了一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阿吉打来电话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谢天谢地!你还好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……”愧疚在心里发芽,穆里斯搓揉着声线回道:“嗯,我没事,让你们担心了,下午三点的会议照常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会议是次要的,你真的没事吗?发生了什么事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以往感到提不起劲,事事暗淡无光的时刻,穆里斯总会在群里发个预告,避免伤及无辜。少有工作日抛下江山不管单子不做,在外是死是活没个全尸,叫人放不下心,不怪阿吉要这样问。江山是穆里斯的骨头,就算她再怎么崩塌,最后也要有骨头撑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昨夜的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实在难以启齿,穆里斯不知从何讲起,借口更是一张白纸,故而对身后之人的怨念不断上涨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只是,身体不太舒服,睡得比较迟而已,你们别担心啊……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伊实见穆里斯一脸苦相,弓着背,脊柱顶端突出来的两块骨头秋风瑟瑟,他有独家的安慰方式。那就是和那两块骨头湿。吻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嗯……”穆里斯眼疾手快捂住嘴巴,掩耳盗铃地咳嗽:“咳咳!我没事,真没事,可能染了感冒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感冒不停与她耳鬓厮磨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阿吉惨兮兮地啊了一声:“别是发烧了!实在不舒服的话,要不你今天休息一天吧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用,等会儿我就来了,你们先干活。”穆里斯朝背后用力肘击,捶在伊实的胸膛上,大石碎不了,小心肝倒可以一破,“先挂了啊,我马上来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转过身,直瞪瞪地看着他,兴师问罪:“好玩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伊实耸耸肩:“原谅我吧,我还没吃早午饭呢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差点让我颜面扫地!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种事你已经做了,布鲁克不信我能找到你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布鲁克……”耳熟的名字让穆里斯反应了一会儿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好样的,他也被你忘掉了。世界上有座城市叫罗弗敦可还有印象?”伊实把脸凑近,“经过昨晚想起什么来了吗?比如你习惯趴在我身上呼噜呼噜,还——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停。”穆里斯堵住耳朵,“放开我,我要去工作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撇撇嘴:“真怀念我们都没有工作的日子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伊实贴心地把人抱回卧室,捡起一片片花瓣,也就是她的衣服,贴上加贴地提议:“我帮你穿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穆里斯夺过内。衣,拒绝:“不劳烦。”说罢她打了个喷嚏,起一身鸡皮疙瘩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快入冬的南方室内即使开了空调也还是得让人抖搂两下。她穿好衣裤,反而冒出几滴汗,腰酸背痛暗忖有谁来评评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烤面包的香气在屋内飘荡,穆里斯没打招呼,径直走向玄关。伊实在厨房叼着半片面包,切着午餐肉,忽地听见大门撞上的声响,放下刀冲出来,什么都没抓住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妈的,光幻想穆里斯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他床上远远不够,比起安全。套,家里多一支牙刷多一副碗筷的话,她是不是能待得更久一点?以及沙发,换掉粗糙坚硬的材质,找来最柔软舒适的款式。还有,花费大把积蓄铺个地暖,有什么不可以的?只要她能在这待得更久一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关键时期比皇帝姓名更加需要避讳的是公众场合的喷嚏,嘲笑草木皆兵的那部分人听见喷嚏声也会下意识地退避三舍。穆里斯在地铁连打三个喷嚏后彻底感受到了横眉冷对千夫指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回到公寓第一件事便是换身衣裳,酒精消毒,刷牙洗脸囫囵吞枣地解决午饭,然后到楼下社区捅喉咙测核酸。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上的发条,等她回过神,一个品德优良作风精干的公民应该做的事情她都做完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何谓同质化,这就是同质化。她比周围人更早一步接受与疫情共生的理念,因为她已经和另一个缠人的妖精共生了十年之久,知道如何应对暗无天日的时光,也做好了天妒英才被夺走智慧灵气乃至生命的准备。而她仍有恍惚的权利,作为社会中渺小的个体,在川流不息之间仍有愣住的权利,没人怪她,每个人都一样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穆里斯赶上工作室的会议,把Y品牌的理念和要求一一下发和讲解,敲定方案的刹那她谈不上满意,换一种方式说,她没法满意,情感的空缺使她暂时没法做出合理的判断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要她说啊,人人都该养一只新闻联播在家里,好的坏的定时播报,不会有想不开的想不明白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夜晚的车铃刹在灯火阑珊处。穆里斯自愿加班,怀揣在外偷。情而忽略了正房的愧意。离异的单亲妈妈陪着她一起,阿吉的心思总是这么细腻,难道是刻苦研读育儿真经之后的后遗症?无从知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宝啊,”称呼方式都变了,后遗症的嫌疑大大提升,“你是不是又陷入完美主义了?”阿吉泡了一杯连花清瘟,放在穆里斯的桌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,另一个大坑,虚无主义。”穆里斯道谢,啜了一小口,继续说道:“我很能体会路上一粒小石子的心情,很奇怪吧,它连有机物都不是。我时不时会觉得,被埋没才是一种常态,被掩盖才是一种真相,我们做的东西,老实讲没什么特别的,交给大公司做没准更华丽更优秀,只不过我们便宜,就像福利彩票店里十五块钱一张的彩票,中了,真走运,没中,也就浪费十五块而已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也一样,两只眼睛一张嘴,人生简历查重率百分之九十七,另外的百分之三也不见得是好东西。被坚定地选择和被强烈地期待对她来说是否过于隆重了,有谁会一直踢同一粒石子不间断地走,几乎没有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阿吉双手托着下巴,轻叹气:“我要是有你开导我时的口才,现在也不至于一句话说不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