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信踉跄上前,伸手触碰碑面。
刹那间,记忆洪流爆发!
他看见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,一名年轻女子倒在实验室血泊中,胸口插着一支断裂的月泪石针管。她身边站着一个男孩,约莫十岁,满脸泪水,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??照片上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笑容。
那是年幼的李信。
而死去的女人,是他的母亲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!”李信跪倒在地,头痛欲裂。
原来他并非孤儿,而是被教宗从废墟中救出的孩子。他的母亲,正是当年试图阻止灵魂实验的科学家之一,因知晓“容器计划”而被灭口。而李信,因其天生具备“时脉共鸣体质”,成为唯一能承受多重轮回而不彻底崩解的个体。
教宗收养了他,改写了他的记忆,让他以为自己是街头流浪儿,被夜巡队捡回培养成工具。他安排白羊小姐接近他,赠送皮套;他引导巨蟹一次次放任调查深入;他甚至制造出“灵魂伴侣”的幻象,只为激发李信内心最深层的情感执念??因为只有极致的渴望,才能唤醒沉睡的“时之子”。
而那个戴斗篷的女人……
根本不是他的灵魂残片。
她是**母亲的灵魂投影**。
她在每一次轮回中现身,不是为了融合,而是为了**阻止他**。
“第七次回响,你仍未醒来。”
不是哀求,是警告。
她希望李信永远不要触及真相,永远停留在无知的平静中。只要他不停止追寻,终将唤醒体内的遗种,成为开启“永生之门”的祭品。
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碑面上,竟激起一圈涟漪。
李信终于明白,为什么每次使用皮套都会产生幻觉??那是母亲残留的意识在试图沟通。为什么残瞳会在午夜发热??那是血脉觉醒的前兆。为什么白羊小姐送的道具能与他共鸣??因为她也曾是实验团队的一员,她知道如何唤醒他体内的封印。
这一切,都不是巧合。
这是一个跨越二十年的阴谋,以爱为名,行杀戮之实。
“所以……我从来就没有选择吗?”李信嘶哑低语。
“不,你有。”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李信猛然回头。
白羊小姐站在阴影中,一身素白衣裙,手中提着一只小小的布偶羊,针脚歪斜,像是孩子随手缝的玩具。
“我知道你会来这里。”她说,声音温柔得让人心碎。
“你也参与了?”李信颤声问。
“我是第一个反对的人。”她走近,蹲下身,轻轻握住他的手,“但我失败了。他们清除了我的记忆三次,可每次醒来,我还是会想起你母亲临死前说的话:‘别让他变成容器,别让他重走我的路。’”
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发卡,样式古老,边缘已有些磨损。
“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。她说,当你看到初因之碑时,就把它戴上。它可以暂时压制‘时之子’的觉醒,给你最后一次逃走的机会。”
李信接过发卡,指尖触到一丝温热,仿佛还残留着母亲的气息。
“那你呢?”他问。
“我早就该死了。”白羊小姐笑了笑,“十年前,我在一次任务中暴露了立场,被种下了‘静默烙印’。只要我说出真相,就会立刻灰飞烟灭。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你??通过道具,通过暗示,通过一次次看似偶然的帮助。”
她抬起手,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,动作轻柔得像风拂过草尖。
“现在,轮到你做选择了。”
李信低头看着手中的发卡,又望向初因之碑。
如果戴上它,他可以逃离,从此隐姓埋名,再也不碰任何隐秘之事。但那样的话,教宗仍会寻找下一个容器,或许是一个无辜的孩子,或许是一整个村庄的灵魂。
如果摧毁石碑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