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睫毛颤动了一下,勉强挤出笑容。“傻瓜……桥梁塌了还能重建,只要锚点还在。”
“什么是锚点?”
“是你啊。”他轻声道,“是你每次想放弃时,却又想起那只新生皮丘蹭你手指的感觉;是你明知可能被骗,却还是给街头饿猫递出最后一块面包的瞬间;是你在新闻里看到冲突爆发,却仍然写下‘希望他们能谈谈’的那一刻。”
他抬起手,指尖拂过她眼角泪痕。
“你们才是真正的奇迹制造者。我只是……恰好走在前面的那个影子。”
远处传来脚步声。
凯特拄着拐杖走来,身后跟着一群孩子??正是那三十名学生中的七位觉醒者。他们额前的光斑比以往更明亮,宠物宝可梦安静跟随,眼中闪烁着超越物种智慧的沉静。
“我们知道你要走了。”凯特说。
大智没有否认。“夹层需要平衡。我在现实停留太久,那边的残念就会重新凝聚,形成新的断层。这一次,我必须回去主持过渡。”
“那你还会回来吗?”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。
他看向她,温柔一笑:“当我再次踏上海滩,贝壳会在浮木上排成新的图案;当月光照进神庙,壁画会讲述下一个故事。那时,你们就知道我回来了。”
孩子们沉默片刻,忽然齐齐闭眼,双手交叠于胸前。
一道道青绿色光线自他们额头射出,在空中交织成网,缓缓降落于大智身上。那是尚未完全掌握的能力??集体共感投射,用纯粹意愿为桥梁充能。
光芒包裹着他,渐渐升腾。
阿璃紧紧握住他的手,不愿松开。
“答应我一件事。”他说。
“你说。”
“不要把我当成神。我不是救世主,也不是先知。我只是证明了一件事??只要有足够多人愿意倾听,哪怕最深的孤独也能被填满。”
风起了。
他的身影开始消散,化作无数光点,顺着昨夜形成的光梯逆流而上,融入夹层核心。
最后一片光消失的刹那,海面泛起涟漪。
新生的皮丘不知何时来到岸边,嘴里叼着一片贝壳,蹦蹦跳跳地放到浮木顶端。接着,它仰起头,发出一声清脆的“皮??丘!”
像是回应,天空中一朵云缓缓变形,拼出熟悉的轮廓:背着行囊的少年,肩头站着皮卡丘,正挥手告别。
阿璃站在原地,任风吹乱发丝。
她知道,这不是结束。
十年等待换来的归来,只是为了开启下一个十年的守望。
而在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,帕底亚神庙密室的录音机,指示灯悄然亮起。
磁带开始缓缓转动。
没有人播放它。
但它确实在响。
一首只有心灵能听见的《归途?终章》,正静静流淌在这个刚刚学会倾听的世界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