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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章 违约（第2页）

风掠过山岗，吹动他的衣角。

“我现在带了个徒弟，叫元禾露。她像极了您??倔强、真诚、不怕苦。我想，您也会喜欢她的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，声音低了几分：“我知道您当年为何把我送进城学医，后来又为何失望离去。那些年我追逐名利，忘了初心。可这一次，我不想再错了。”

夜色渐浓，他起身欲走，忽听身后传来??声。回头一看，竟是元禾露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，穿着厚厚的棉袄，脸颊冻得通红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赵小锤皱眉。

“我看你晚饭没吃，又不见人影，怕你……”她走上前，把一个保温饭盒塞进他手里，“给你炖了点小米粥，加了红枣。”

赵小锤接过，触手温热。

“刚才……你说的‘奶奶’，是那位教你按摩的老人吗？”元禾露小声问。

赵小锤点头：“她是我真正的启蒙老师。也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。”

元禾露没再追问，只是静静站在他身旁，望着那座朴素的墓碑。“其实……我也想见见她。”她说，“如果她能看到你现在做的事，一定会很骄傲。”

两人并肩而立，许久无言。远处村庄灯火点点，如同星河落地。

第二天，拍摄正式开始。

摄像机架在小院门口，导演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，说话温和：“我们就从日常切入，记录你们的真实生活，好吗？”

大家都同意。

镜头最先对准的是清晨的诵读。元禾露站在院中，朗声背诵：“任脉起于会阴，上行至承浆；督脉起于长强，沿脊柱上行至风府……”赵小锤在一旁纠正她的手势，教她如何用意念引导气息。

接着是义诊场景。张大爷的肩周炎、王婆婆的膝盖积水、小孩发烧后的推拿退热……一个个病例被真实呈现。没有夸张的表情，没有煽情的配乐，只有朴实的动作与对话。

“您这手法，跟医院理疗师不一样。”一位村民说，“更柔和，但也更有效。”

“因为我们治的不只是病，还有人。”赵小锤对着镜头淡淡一笑，“中医讲究‘身心同调’。一个人心里暖了，病也好得快些。”

这句话被剪进了成片，成了整段纪录片的核心台词。

拍摄进行到第三天，一辆黑色轿车驶入村子，在村口停下。车门打开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，身形瘦削，面容严肃，手里拎着一只老旧的医药箱。

他径直走向小院，敲了敲门。

开门的是果果。她愣了一下：“您是？”

“我找赵小锤。”男人声音低沉，“我是他父亲。”

院内众人皆是一震。

赵小锤正在教元禾露辨认药材，闻言手中瓷罐“啪”地一声落在桌上，粉末四溅。

他缓缓走出屋，盯着眼前这个多年未见的男人：“爸？”

赵父目光扫过院子：晾晒的艾草、墙上的经络图、桌上翻开的笔记……最后落在元禾露身上，眉头微皱。

“你妈去年走了。”他开口第一句，毫无情绪波动，“临走前一直念叨你的名字。”

赵小锤浑身一僵，脸色瞬间苍白。

“她病了很久，糖尿病并发症，眼睛瞎了，腿也烂了……可她不让联系你。说你‘飞高了’，不想拖累你。”

空气仿佛凝固。

元禾露悄悄退到屋内，轻轻拉上门。果果示意摄影师暂停拍摄。

赵父从箱子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病历本，递过去：“这是她的全部资料。医生说，要是早两年系统治疗，不至于这么快……”

赵小锤接过病历，指尖颤抖。翻开第一页，母亲的照片赫然在目??苍老、憔悴，眼神却依旧温柔。

“你当年考上医学院，全家都以你为荣。”赵父低声说，“可你毕业后进了大医院，一年回家不超过两次。后来听说你辞职创业，做医疗美容，赚了不少钱……再后来，就彻底失联了。”

赵小锤喉头滚动，一句话也说不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