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沈想起小时候,每逢暴雨,屋后墙角总会渗出一股铁锈味的水,母亲说那是“地气”,不让碰。他还记得地下室有一扇锈死的铁门,父亲从不许他靠近。
“他们要找什么?”
“不知道。但赵大锤当年就是在这片区域失踪的。就在一次暴雨后,他进去查看漏水情况,再没出来。三天后他在三十公里外的郊区醒来,什么都不记得,只反复念叨一句话??‘灯还没灭’。”
老沈浑身发凉。
“韩龙霭已经调了安保团队暗中监控那片区域,”周雅琴说,“今晚我会派两个信得过的技师过去,名义上是为留守老人做适老化评估,实则是探路。你要不要来?”
“我去。”
“好。记住,别带手机,别穿制服,穿便装,晚上九点,胡同口那家修车铺见。”
挂了电话,老沈坐了很久。窗外天色渐暗,城市亮起灯火。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这些年拼命工作,追求稳定、体面、尊严,以为只要守住一颗平常心,就能在这座城市活得踏实。可现实一次次提醒他??有些事,躲不开,逃不掉,越是平静的水面,底下越可能藏着深渊。
晚上八点半,他换了件旧棉衣,戴上帽子,悄悄出门。夜风刺骨,街面行人稀少。他绕了三条巷子才到约定地点。修车铺早已关门,卷帘门拉得严实,门前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银色面包车。
车窗摇下,露出周雅琴的脸。她穿着黑色冲锋衣,头发扎成马尾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上来。”
车内还有两人,都是店里资深技师,一个叫阿杰,专攻脊柱矫正;另一个是李姐,擅长老年康复护理。三人彼此点头示意,没人多话。
车子启动,驶向胡同。沿途路灯昏黄,影子在墙上拉长变形。十分钟后,车停在一条窄巷口。前方五十米就是老沈家的老楼,孤零零立在废墟中央,像一座被遗忘的墓碑。
“我们分两组。”周雅琴低声布置,“老沈和阿杰从正门进,我和李姐走后巷,那里有个通风井可以通地下室。记住,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撤退,不要逞强。”
四人下车,贴着墙根前行。空气中有股潮湿的霉味,夹杂着某种金属氧化的气息。老沈心跳加速,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。
正门锁已锈蚀,轻轻一推就开了。屋内家具全无,只剩斑驳墙壁和塌陷的天花板。阿杰打开强光手电,光束扫过地面,突然停住。
“你看这个。”
地板上有道裂缝,边缘整齐,像是被利器切割过。老沈蹲下身,伸手摸了摸,指尖触到一丝温热。
“不对劲。”阿杰皱眉,“这下面……有空气流动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合力掀开木板。一道狭窄楼梯向下延伸,尽头漆黑一片。
与此同时,后巷。
周雅琴和李姐顺着排水沟摸到通风井。铁栅栏被人锯开了一半,明显是近期痕迹。周雅琴示意李姐警戒,自己钻了进去。爬了约十米,井道变宽,出现一扇铁门。门上挂着一把新锁,锁芯还泛着金属光泽。
她取出工具开始撬锁。咔哒一声,开了。
推门瞬间,一股暖流扑面而来。里面并非废弃地道,而是一条规整的混凝土通道,墙面嵌着应急灯,微弱闪烁。
“有人维护过。”李姐whispered。
她们缓缓前行。通道呈缓坡向下,约两百米后出现岔路。左侧标着“物资储备”,右侧写着“待命区”。周雅琴选择右边。
再走五十米,眼前豁然开朗??一个巨大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。中央摆放着数十张病床,每张床上都有生命监测仪,线路连接至一台主控机。机器屏幕上跳动着数据,标注着姓名:赵大锤、王素芬、张德海……全是失踪多年的拆迁户。
“活体保存系统。”李姐倒吸一口冷气,“他们在用低温休眠技术维持这些人生命!”
周雅琴快步走近主控台,调出日志记录。最新一条显示:“第67轮意识提取完成,目标记忆碎片重组中。预计下次唤醒时间:T+72小时。”
“他们在抽取记忆。”她声音发颤,“不只是找什么东西……他们是想还原过去的场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