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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“老秦，时候不早了，你还不回去照顾老秦叔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老秦的鼻子里哼哼两声：“他好得很，比我还年轻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又吵架了？”靳南叹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没！”老秦回答得特别快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靳南心知肚明，大家在医院里确实挺闲的，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父子俩吵得不可开交，所以老秦才会躲实验室里帮忙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可能会到天亮。”靳南友善提醒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没问题，”老秦非常笃定，“今晚大家应该都挺忙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……

nbsp;nbsp;nbsp;nbsp;天已经黑透了，矗立在方沙城最高年的飞来医馆今日显得格外明亮，不仅如此，就连城东、城西和城北都有亮光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方沙城外有举着火把夜巡的军士，城内有卸了铠甲帮忙转运病人的护卫，不断有医护从移动梯下去增援，一样子收了这么多病人，注定是个不眠之夜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抢救大厅先满，然后是留观室，之后又领进门诊大厅一楼，最后才是送到方沙城下面的第二移动医院，各科备班随时出动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忙的不仅是医护，连食堂大厨和志愿者们都在加班，原因也很简单，这群病人真的太瘦弱了，“人是铁饭是钢”，不管库房里有什么，先做些出来给他们垫肚子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做什么好呢？大厨问了邵院长以后，煮了好几锅杂粮粥，毕竟都是虚弱的穷苦病人，没什么比粥更合适、也更暖人的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很快，大厨和志愿者们就推着装满粥锅的车，先送到急诊，再送门诊，最后从医院西门放到方沙城下，用一次性塑料碗和勺子，分发给能进食的病患们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因为百姓对巡视护士们的恐惧，以及对飞来医馆的尊敬，分发时井然有序，没出任何乱子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事实上，大厨低估了杂粮粥的诱惑，大郸百姓们连塑料碗底和小勺都舔了一遍，才万般不舍地把这些扔进黑色塑料袋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虽然在医护眼里这多少有些不雅观，但百姓眼中的珍视和感激仍然给了大家不小的震撼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医护们最关心的就是什么时候能完成第五项任务，但不论检查、诊断和治疗，都需要时间，希望天亮以前能忙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而抢救大厅里，医护的备班已经在上班，他们穿梭在病床之间，各司其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邵忆秋实在等不及，直奔检验科领到了厚厚一撂化验单，看到各种向上和向下的箭头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，这可怎么办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没等她用对讲机摇人，神经内科和神经外科的医生们就已经进了抢救大厅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邵忆秋把化验单递给他们，看完以后直接无语望天花板，他们血液里汞含量这么高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！不是，古代人都这么扛造吗？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刚从留观室下来的魏璋，看到医生们的表情，接过化验单就看到向上或向下的箭头，难得皱眉：“特别糟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如果是现代人，应该已经死了。”神经内科凌医生回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魏璋可不好骗；“你们别逗了，我看过老爸的历史书，鎏金工艺从战国开始出现，大郢也有，没怎么见过中毒的，我也做过，现在也好好的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邵忆秋回答：“是，你做过，但你不会一直做，这是慢性积蓄中毒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！救人第一重要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神经内科凌医生拿起对讲机：“喂，中心药物姬主任吗？抢救大厅有九名汞中毒的病人，需要二巯丙磺钠注射液和丹参注射液，外加硫软膏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姬主任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：“稍等，一会儿全都送来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接下来，邵忆秋和神经内科医生分别下医嘱，护士刚核对完毕，姬主任就推着车把注射药剂和软膏都送来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很快，所有吸着氧气的汞中毒病人都开始输液，而魏璋很有耐心地向他们讲解，不用害怕，这是救命的药，累了就睡，不累就聊一会儿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两刻钟后，魏璋真的问出了他们慢性汞中毒的原因：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燎祭需要九十九件鎏金器，命他们二月二以前完成，并且，还要给明妃准备寿礼，一套十二件的鎏金生肖瓶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而且，这些鎏金器都是新样，库房里没有存货，只能赶制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大郸的汞是从辰砂矿中提炼的，有两种方法，如果急用会直接在开口的容器内烧朱砂，得到水银；便更多的会用封口容器，在里面放朱砂和堿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精造局的汞存量也算足，但架不住工期短、鎏金器多，所以水银总是不够用，常常只能用第一种方法获取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魏璋听完牙根痒痒的，这样不中毒才怪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事实上这九人是幸存的，此前已经有六人死亡，一样的口角溃疡、牙龈出血、食欲不振，从手指开始震颤……就这么全身疼得昏昏沉沉地死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事实上，这九人轮流说完这些，就因为体力不支睡了过去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魏璋简单和医护们说完，每个人都被气得不轻。